姐姐的墳頭處逐漸開始皸裂,一個漆黑的蛇頭探了出來。
它黃森森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道:「姐姐,今天我要死了,求姐姐救我!」
陳瞎子的手札里,詳細介紹了陰煞形成的過程。
陰煞:「以萬惡毒法,殺死妙齡童女,使她心中有恨有怨。以槐木棺材裝之,再腰斬其身,碎其肉,使她魂難入輪回。其魄必極其兇怨,化作五禽惡蛇,害人于無形。三日內,該女漸成陰煞。陰煞兇惡,需念咒三天三夜,再以三名童女精血喂養,再以一名同胞童男精血喂養,必馴之。屆時,該煞為你之奴,任爾驅之。」
發現這本手札后,我終于明白,姐姐變成陰煞,其實是陳瞎子制造的!
陳瞎子連續三天念咒,也不是想消除陰煞,而是想把姐姐馴化,成為他的奴隸!
當然,我也留了個心眼。
我給陳瞎子的尸骨,并非姐姐的尸骨,而是我在亂葬崗挖的尸體。
姐姐真正的尸骨,就埋葬院子里,我正跪著的方向。
我朝著黑蛇磕著頭:「姐姐,看在我沒有把你尸骨給陳瞎子的份上,求你出手救救我吧!」
三名童女在為陳瞎子護法后的第二天,都跳河死了。
我知道,只要我為陳瞎子護了法,我也會死。
所以,我來求姐姐了。
只是,黑蛇的蛇頭重新縮回了墳坑。
我有些絕望。
姐姐不想幫我。
這也是正常的。
她被糟踐的那天,我……我其實是在場的。
那些人都是鄰村的男人。
他們人高馬大,孔武有力,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本該勇敢上前阻攔。
只是,我怯懦了。
……
17
村子位于深山老林,周圍到處都是毒蟲猛獸,想要逃出去,只能走村口大路。
大路是有村民把守。
我逃不出去。
我……只能做陳瞎子的護法。
……
當日夜里。
陳瞎子叫我脫了衣服。
我問他,既然是取我精血,為什麼要脫衣服。
陳瞎子突然停止念咒,一臉怪笑地看著我:「知道昨天夜里,那三個童女是怎麼死的嗎?」
我當然知道!
原本,我以為陳瞎子只對童女感興趣,卻萬萬想不到,他……他竟然……
陳瞎子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耀祖,以后跟了我,你可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惡心與恐懼在我心里滋生,我顧不得許多,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刀,朝陳瞎子刺去!
陳瞎子早有防備。
他念了一句咒語,下一瞬,我的雙手雙腳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按住了,怎麼也不得動彈。
陳瞎子捏著我的臉頰:「小子,和我斗,你還嫩了點。」
他粗糲的手掌忽然點在了我的眉心。
然后, 我看到禁錮住我手腳的, 竟然是昨夜剛死的三名童女。
陳瞎子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想不到吧?」
我恨恨地看著他:「你不是除鬼的嗎?為什麼現在要養鬼?!」
陳瞎子眼中浮現一絲怨毒,道:「我苦修降魔除怪多年, 卻終日不得其法門,被你們全村的人嘲笑。」
「直到, 我無意中在千年女尸的墓穴中尋到一本手札。」
「手札里詳細記錄了如何煉鬼、馭鬼之術, 那我當然要試驗一下了。」
「我試驗的第一個對象就是你姐, 哈哈哈哈……全村的人都想不到,你姐這個陰煞是我造就的!」
「她將成為我的奴隸, 我讓她殺誰,她就殺誰。」
「到時,我再假模假樣做做法,保一下太平, 村里人就唯我是從了, 哈哈哈!」
……
陳瞎子笑得越來越猖狂。
我真恨不得一拳將他的臉砸碎。
可我沒有辦法。
我無法動彈……
……
18
在我痛苦萬分時,一條黑蛇悄無聲息地鉆了進來。
姐姐來了!
她一定是來救我的!
可姐姐沒有出手。
她直勾勾盯著我。
在痛苦之中,我想到, 姐姐被糟踐時,我也是這樣,蜷縮在一旁, 無所作為地盯著姐姐。
……
后來,陳瞎子拿著匕首,割了我的皮肉, 取血灑在貼符的尸骨上。
我的血如同止不住的溪水,緩緩流淌著。
我知道, 我的生命即將終止。
「陰煞大成了!」
我的耳邊,浮現陳瞎子歡喜的聲音。
他道:「煞奴,我命你,立即弄死本村的村長!」
沾滿我血液的尸骨一動都不動。
陳瞎子皺了皺眉, 嘀咕道:「我是嚴格按照手札里做的, 怎麼這陰煞不動彈?」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瞎子踹我一腳:「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
我當然是在嘲笑他。
陳瞎子啊陳瞎子, 你怎麼也想不到,螳螂捕蟬, 黃雀在后啊。
可我太虛弱了。
我說不出話, 我只能張著嘴, 喉嚨里不斷發出將死的笑聲。
陳瞎子眉頭皺得更深。
他又念了一句咒語。
一條黑蛇現身了。
陳瞎子臉上浮現笑容,道:「煞奴, 我命令你,立即殺死村長!」
黑蛇沒有聽他的,而是用粗碩的尾巴, 狠勁地纏住了他的喉嚨。
「你……你……怎麼弒主……」
陳瞎子倒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黑蛇纏他纏得更緊。
陳瞎子控制不住地大張著嘴巴。
黑蛇猛地鉆進他的嘴里。
幾秒后,陳瞎子的衣服裂開, 肚皮碎裂, 露出一具尸體。
這具尸體被腰斬過, 周身也是碎裂的。
她,是姐姐。
姐姐用上半截身子,一蹦一跳地來到我面前。
我的血液如同溪水一般流失。
我的身體已經冰涼。
我的意識越發迷離, 眼前也逐漸黑暗。
我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張了張唇,道:「姐姐……對……不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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