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眼看秦陽也跟在后面,氣惱之極,停步喝罵他道:“你給我滾一邊兒去,這種事也有你插一腳的份兒?”
薛冰臉色一沉,道:“張縣長我提醒你注意用詞,身為縣領導,又是在政府大院,不要口出惡言,有損人品!”
張鵬不忿的道:“本來就是,咱們三個領導談事,他有什麼資格摻和?再說了,之前在事故現場他還罵我無恥了呢,我現在罵他一句有什麼不對嗎?”
薛冰還要再斥責他,秦陽搶著說道:“沒事兒,讓他罵幾句解解氣吧,他以后就罵不著我了。你們進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張鵬氣苦而又輕蔑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向樓門。
薛冰對秦陽道:“你稍等我一會兒吧,我估計用不了太久時間。”說罷匆匆追了張鵬去。
趕到縣長辦公室里,薛冰開門見山的問陸捷道:“事故真相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想必剛剛張縣長已經跟你做了匯報。”
陸捷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張縣長其實也是受害者,他被底下人蒙蔽了,當然我們也都被蒙蔽了。”
薛冰看了眼張鵬,語帶嘲諷的道:“張縣長堅持不讓我將事故真相匯報給市里,說要跟你商量一下才行。那現在大家就商量一下吧,看看是匯報還是瞞報?”
“我已經跟高書記匯報過這件事了。”陸捷一句話就驚呆了薛冰。
薛冰既驚詫于他跟高紅光的關系已然如此親密了,也奇怪他為什麼沒把張鵬推出去背鍋,心中預感到一絲不妙,問道:“高書記怎麼說?”
陸捷表情淡定的道:“高書記說,今年市里在努力創城,眼下到了年底,是最緊要的關頭,絕對不能發生嚴重抹黑我市名譽的事情。
另外,這場事故本來就源自于非法盜采,嚴格意義上講不屬于安全生產事故,不能把責任推到政府頭上。”
“所以呢?”薛冰挑眉問道,卻基本已經猜到了結果。
陸捷續道:“高書記說,這件事縣里就先全力往下壓,不要曝光出去,他回頭會跟省領導匯報一下,看看怎麼處理,但怎麼也要拖到新年去了。如果到那時事故還能被穩穩壓住的話,這事大概率就大事化小了。”
“也就是說,我能免于撤職了?”張鵬激動無比的嚷叫起來,臉上浮現出了喜色。
陸捷嫌棄的看他一眼,道:“我可沒那麼說,但現階段你還能正常上班。其實高書記最開始是想將你直接撤職的,是我苦苦懇求,好說歹說,他才暫時放你一馬。”
張鵬大喜,雖然一顆心還高高吊在半空,但至少眼下安全了,沒口子的感謝了他一番。
薛冰則是滿心的失望,盡管高紅光的處理方式也有他的道理,但這麼大的事故就這樣壓下去,就像是壓住了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一般,還是讓人很不舒服很不踏實,問道:“高書記打算向哪位省領導匯報啊?”
陸捷道:“那就不是咱們能知道的了,總之這件事就先這麼辦,薛冰同志你也不用再向市里匯報了。”
薛冰暗嘆口氣,緩緩頷首,轉身走了出去。
等屋門關閉后,張鵬快步走到陸捷身前,拉起他的手無比感激的道:“謝謝縣長救我,萬分感謝,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好哥哥,我唯你馬首是瞻!”
陸捷笑著拍拍他手背,道:“跟我還用客氣?咱們不早就是一家人了嘛,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
張鵬連連點頭,恨恨地道:“薛冰和秦陽這倆狗東西,這次差點沒整死我,我真想……真恨不得,哼!”
陸捷道:“我正要跟你說呢,你也看到薛冰的咄咄逼人之勢了吧,她是逮著機會就傾軋咱們,好把咱們挨個擊破,最后達到她在縣里唯我獨尊的目的。因此咱們也絕對不能束手待斃,必須展開強力的反擊,盡快把她整垮或趕走,不然咱們全都得玩完!”
張鵬眼中現出怨毒之光,道:“哥哥你說怎麼辦吧!你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非得搞死她和秦陽不可!”
陸捷表情陰惻惻的道:“她不是在搞反腐整風運動嘛,那咱們就讓下面的人給她這場運動加加料、變變味,比如大搞揭發迫害,制造冤假錯案,把基層搞得一團糟,跟當年那場運動似的。等惡劣影響起來后,再讓人去省里告她一狀,你說她還能留在青山嗎?”
張鵬又驚又喜,挑起大拇哥道:“高,實在是高,還得說是哥哥你呀,真是智謀百出,我算是服了!正好你,我還有老申他們幾個,統管政府部門和大多數縣直機關,咱們就從咱們的地盤上開始干,非得把水給她攪混了不可!”
陸捷洋洋得意的笑起來,道:“我吃過的鹽比她個小女人吃過的大米飯都多,她還想把我斗垮臺,別做夢了!接下來咱們就等著瞧吧,看她怎麼灰頭土臉的離開青山!”
樓外院里,秦陽剛從薛冰口中得知了結果,聽后百般憤慨,卻又無可奈何,但也沒有別扭太久,很快就釋然了,畢竟這一回不是非得讓張鵬下臺不可,他就算不下臺,陸捷一伙也已經處于劣勢,也壓制不住薛冰的強勢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