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聲音冷肅的問道:“參與其中的鎮領導都有誰,你現在能給我指出來嗎?”
話音落下,耿建波一顆心怦怦狂跳起來,真怕被賈新華當場指出,卻也懷疑,他剛到鎮里不久,而自己等人的保密工作又做得極好,他未必能夠知道。
不過緊張的鎮領導也不止耿建波一個,現場還有兩個人在故作鎮定,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賈新華搖了搖頭,道:“我只聽說有鎮領導參與其中了,還從老板手里拿著干股,但我不知道是誰。”
薛冰有點無語,環視一眾鎮領導,威嚴清冷的目光從每人臉上掃過,最后說道:“我現在給那些參與盜采了的干部一個機會,主動站出來自首,可以得到從輕發落。可要是沒人自首,等我后頭查出來,我保證從嚴懲處!”
這話說出來后,會議室里一片安靜,眾鎮領導有的悶頭不語,有的坦然與薛冰對視,還有的看著空氣若有所思,就是沒有站出來自首的。
當然這個結果也并不奇怪,因為像耿建波那種參與盜采的鎮領導,一旦自首,將會立刻官職不保,甚至還要入獄,索性不如等著薛冰去查,查不出來就撞大運了,查出來也不過是跟自首一樣的下場,也沒什麼可難受的。
而那些以前聽到過些許傳聞,大概知道哪個人參與了的鎮領導,這當兒也不敢亂說,因為說錯了會被薛冰責怪,說對了則會得罪人,那又何苦呢,還不如悶頭裝啞巴。
最后剩下的,就是像賈新華這種完全不知誰參與了的鎮領導,他們是真的說不出什麼來。
薛冰見冷了場,既郁悶又氣惱,點頭道:“好,沒人坦白是吧,那接下來就別怪我派人調查了。之后凡是被查出來的干部,我保證你會接受最嚴厲的懲處!”
頓了頓,薛冰又把炮口轉移回賈新華頭上:“賈新華,你這個鎮長是干什麼吃的,啊?你的責任感上哪去了,你的擔當感又上哪去了?身為黨員,身為鎮長,遇到不法之事就該挺身而出、奮力阻止!可你干什麼去了,啊?你找借口去了!一會兒說剛來鎮里,一會兒又說有鎮領導參與了,你管不了,你管不了為什麼不向縣委政府反映?你卻什麼都不做,這就是你這個鎮長的本事?你無德無才,無能無膽,就這也配當鎮長?”
這番話說得既重,又很有道理,賈新華根本無法反駁,只得難堪之極的垂下頭挨訓。
薛冰見他這個刺兒頭被馴服了,又面罩寒霜的看向耿建波。
耿建波見她看向自己,就知道自己也要挨罵了,卻也無法可想,只能苦著臉目光哀求的看著她。
薛冰道:“說完他這個鎮長,再來說你這個鎮委書記!耿建波你告訴我,你在上陽鎮待多久了?”
耿建波忙起身認錯道:“書記你不用問了,我知道我也有責任,如果說賈鎮長有二分責任的話,那我要承擔五分責任,誰叫我是鎮委一把手呢。以往我確實疏忽了對鎮里煤炭資源的保護和監管,從今往后……”
“你少給我做保證唱高調!”薛冰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作為書記,鎮里的大事小情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現在給我說,鎮領導里面誰參與了盜采煤炭?”
耿建波聞言頓時頭比斗大,哭喪著臉搖頭道:“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有人在偷偷挖煤賣錢,但我可不知道有領導干部參與其中了。
我要是知道,肯定早就展開批評教育了,不會坐視發生那麼嚴重的事故啊。”
薛冰直覺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就是不說,而且連私下跟自己匯報的暗示也沒有,這就有兩種可能了,一種是他參與其中了,另一種是他這個書記是個酒囊飯袋,根本不了解鎮里的情況,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道:“今天的會就開到這里,現在耿建波你帶我們去崗子村轉轉,其他人回去上班。”
從樓里下來,張鵬低聲勸慰薛冰道:“書記你別生氣,也犯不著為這點小事大動干戈……”
薛冰一愣,截口問道:“這點小事?這是小事?”
張鵬點頭道:“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里富含煤炭資源,老百姓們當然只能吃煤了,偷偷采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全國各地哪里不是這樣?只是之前那伙人倒霉,碰上了透水事故。所以書記你不用太往心里去,該批評批評,該監管監管,確保以后不再發生類似事故就得了,不用生氣。”
薛冰點了點頭,道:“話是那麼說,但有領導干部參與進去,我能不生氣嗎?”
張鵬道:“賈新華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為自己推卸責任罷了,未必是真的。你想想,鎮領導都是科級干部了,艱苦打拼了多少年才熬到這個位置上,誰不珍惜啊?”
秦陽聽他始終都在淡化盜采煤炭與鎮領導參與的影響,既奇怪又不滿,忍不住插口道:“但還有一句古話,‘千里做官只為財’!很多人拼死拼活的往上爬,就是為了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