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聽也蒙了,大腦完全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辦啊老板?”那工頭哭腔兒問道。
老板如若不聞,一言不發。
那工頭猜他也沒什麼好辦法,提議道:“不行趕緊報警吧,不然死這麼多人咱們根本擺不平!”
老板回過神來,直截了當的拒絕道:“不行,要是報了警,咱們偷挖煤的事不就被發現了嘛,咱們全都得完蛋!”
那工頭急哼哼的道:“是偷挖煤的罪過大,還是死十幾口子人的罪過大?”
老板心頭打了個激靈,道:“你別催我,先看住現場,不許任何一個工人離開現場,我先問問大佬們怎麼辦。”
那工頭道:“好,你快問,那些工人都快嚇死了,我可不敢保證看得住他們……”
老板掛掉后給鎮委書記耿建波打去電話,但響了半天都沒人接聽,心頭一寒,這位老大要不接電話怎麼辦?
剛想到這,電話被接聽了,彼端響起耿建波困乏而又極不耐煩的牢騷聲:“趙有術你有毛病吧?大半夜的打什麼電話啊?什麼事不能白天說,非得大半夜……”
“不好了耿書記,我們的小煤窯剛剛出事了,一下死了十幾口子人,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啊,你快幫我想想主意啊。”
老板趙有術不等耿建波發完牢騷,就直接說明了自己這邊的情況。
耿建波聽后只覺尾椎骨嗖的冒出一股寒氣,瞬間涼了半截身子,匪夷所思的問道:“你說什麼?死了多少人?”
“十……十幾口子人……”趙有術戰戰兢兢地說道,都不敢說明真實數字。
耿建波破口大罵:“你特麼的趙有術,我真想抽死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把數字給我說清楚咯!”
“十……十八個!”
耿建波聞言只覺天都塌下來了,好家伙,十八人,這麼大的安全事故,自己這個鎮委書記絕對要被一擼到底,說不定還要去坐牢呢,甚至別說是自己這個鎮委書記了,怕就算是縣委書記,也要被市里免職,心里抱有一絲僥幸的跟他確認道:“你確定是十八個?沒有多數?死這麼多人,別說你們了,我們這些人也要完蛋!”
趙有術哼哼唧唧的道:“應……哼哼……應該沒錯,要不我去現場確認一下,還用得著嗎?”
耿建波心念電轉,道:“你去現場確認一下,然后把這個事跟冀賢明匯報。你們偷采小煤窯這個生意,是他站幕后給你們罩著的,有事你應該找他匯報,找不到我頭上,明白吧?”
趙有術聽他有要掛電話的意思,忙叫道:“先別掛耿書記,冀鎮長已經調走了,走之前委托你關照我們,我們也沒少送好處給你,現在出了事,我當然只能找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呀。”
耿建波一聽就不高興了,斥責道:“你這叫什麼話,啊?你還想讓我給你承擔責任呀?對,冀賢明是請我關照你們,但我也只是關照你們,跟你們并沒有什麼利益瓜葛。現在你們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來,憑什麼找我幫忙啊?你們要找就只能去找他冀賢明!你也別跟我廢話了,趕緊確認死亡人數后跟他匯報,商量出一個解決辦法來,我等你們消息!”說完掛了。
趙有術見他把他自己撇了個干凈,氣得破口罵道:“耿建波你個王八蛋,敢情收錢的時候有你,出事的時候你就躲得遠遠的了,你真特麼不是東西!”
生氣歸生氣,趙有術還是第一時間穿衣服下床,到院里開上車奔了那座小煤窯。
到現場一看,貨車司機已經被遣散了,傳送皮帶也停了,只剩劫后余生的那一小群人,窩在暗室里無聲的哭泣,現場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令人心悸。
跟工頭確認過死亡人數后,趙有術給冀賢明打去電話,將此事跟他這個二股東做了匯報。
冀賢明被他半夜叫醒本來還迷迷瞪瞪的,可一聽這事立即完全清醒過來,只是三魂六魄已經丟了兩魂,飛了四魄,驚疑不定的問道:“趙有術,你特麼的沒跟我開玩笑吧?”
趙有術都快急哭了,道:“大哥啊,誰敢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啊,你快給個章程吧,到底該怎麼辦呀?耿建波那個老混蛋已經撇清了他自己,撒手不管這事了。”
冀賢明也顧不上耿建波了,定了定神,道:“能不能把這事壓下去?”
趙有術叫苦道:“壓下去?我的老天,十八個人吶,也就是十八家人,怎麼壓得下去呀?你就算每家都給一大筆錢堵住他們家人的嘴,可附近村子里一下死了十八個人,這麼大的事情也壓不住啊。”
冀賢明惡狠狠地道:“壓不下去也要壓!因為要是不壓下去,咱們這些人全都得玩完,就連我姐夫都得完蛋!”
趙有術心頭打了個突兒,道:“你姐夫?就是常務副縣長張鵬?這事能牽連到他?”
“廢話,他這個常務副縣長一直分管安監來著。出了這種重大安全事故,第一個被撤職的就是他!”冀賢明既害怕又憋氣的說道。
趙有術哦了一聲,道:“那你說,怎麼往下壓呀?”
冀賢明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先想想辦法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