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道:“承蒙董局長關心了,那就讓董局長看看我背后一處傷吧,衛大夫你幫我側下身。”
衛蘭便幫他側過身去,撩起他的病號服,亮出他后背上那處玻璃扎傷。
由于怕秦陽在睡臥的時候擦蹭到傷口,所以上面一直貼著紗布,也就無法辨認傷口大小,但紗布上的斑斑血跡也已表明,不是小傷。
董承祿看后點了點頭,表情沉痛的感嘆道:“看來當時火災現場確實危險啊!”卻沒有提及秦陽舍生忘死的英勇精神,顯然對他心存偏見。
雷軍聽在耳中,心頭暗暗敲鼓,不知道秦陽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新任局長。
秦陽躺回來后,諷刺董承祿道:“兩天多了,董局長是唯一一個看我傷口的領導,看來之前來的市縣領導都不是真心關心我啊。”
董承祿見他牙尖嘴利不饒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吩咐雷軍道:“讓人檢查下病房,包括秦主任的身上和床鋪,免得有什麼危險物品,過會兒影響到唐廳長的安全。”
此言一出,雷軍、秦陽和衛蘭同時變了臉色,因為董承祿這話針對的意味太強了。
要說檢查下病房,以保證唐建明的安全,那還有情可原,可董承祿竟然還要檢查秦陽的身上和床鋪,一來罔顧他受傷需要躺臥靜養的事實,二來透著對他的懷疑,這已經不是偏見了,而是敵意!
衛蘭第一個為秦陽抱不平道:“還檢查秦主任的身上和床鋪干什麼?秦主任身上只有這麼一套病號服,床鋪里頭更是只有被褥,能有什麼危險物品?”
董承祿對她這個美女醫生格外優待,聞言也不生氣,笑道:“敢問貴姓?”
“小姓衛!”
董承祿點頭道:“好的衛醫生,我這也是例行公事啊,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該例行巡檢了也要例行巡檢。否則真出點什麼差錯,唐廳長可不會怪到你頭上,而只會怪我這個局長失職失責!”
衛蘭不忿的道:“但秦主任需要躺著,你要檢查床鋪他怎麼辦?”
董承祿道:“他就先下床站著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當然他要是實在下不了床,就再推個病床過來,讓人把他先抬過去躺著。”
衛蘭心說這不是一樣麼,都是在折騰秦陽,盡管秦陽完全能夠下地,但心里就是不想讓董承祿折騰他,搖頭道:“不行,秦主任不能大動!”
董承祿鼻間輕嗤,道:“不能大動?那就讓他躺床上檢查吧,反正他能側身就行。”
衛蘭聽后氣壞了,卻也無可辯駁,只能緊抿口唇生悶氣。
秦陽見董承祿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針對自己,心頭惱火不已,有心反駁嘲諷他幾句,但又覺得言語無力,根本抵抗不了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時董承祿眼看雷軍還不動,臉色一冷,道:“雷主任,怎麼還不動?”
雷軍也很不爽,本來老領導王興華被調走,他就夠郁悶的了,現在眼看新來的局長不問青紅皂白就往死里針對結拜兄弟,更是肺都氣炸了,當即頂了回去:“我覺得房間可以檢查,但秦主任身上和床鋪就沒必要檢查了。”
董承祿見他竟敢公然違抗自己的命令,臉色一沉,轉頭瞪視向他:“你說什麼?”
雷軍面對新任領導發威,心里著實有些驚懼,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秦主任身上只有一套病號服,能有什麼危險品?同樣的道理,他床鋪是他睡覺的地方,更不會放置危險品了。再說秦主任這麼大人,還沒有危險隱患意識嗎?所以根本沒必要檢查。”
董承祿聞言大怒,當著一眾外人的面,指著秦陽訓斥他道:“誰告訴你他身上只有一套病號服?他腰間就不能夾帶危險品嗎?他兜里你又搜了嗎,啊?誰又告訴你,床鋪是睡覺的地方,就不會放危險品了?他萬一把水果刀放到枕頭或者鋪蓋下面,你怎麼說,啊?”
稍稍一頓,董承祿又鐵青著臉怒斥他:“一點隱患意識都沒有,肩負重大政治任務還心存僥幸心理,拒不聽從領導指揮,無組織無紀律,無信仰無原則,就這你還當局辦主任呢?我看你連個普通民警都不如!”
董承祿個頭雖然不高,但是聲音洪亮,這兩通訓斥之語出口后,震得每個人的耳朵都是嗡嗡響,甚至還在病房里產生了回聲。
站在后面那些民警,都被董承祿這通突如其來的發飆,嚇得面色發緊、心頭惴惴,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雷軍卻是渾然不懼,好像沒聽到似的,淡淡的吩咐后面那些民警:“檢查一下病房,秦主任那邊就不檢查了。”
他今天帶來的這些民警,都是他在局辦的親信下屬,平日里基本只有他才指揮得動,就算原局長王興華使喚起他們來都有些難度,他們又怎會賣董承祿這個還沒正式就任局長,對他們一點恩義都沒有的空降兵的賬呢?
所以這些民警無視了董承祿的命令,只聽雷軍的吩咐,四散開去,開始檢查,獨獨空出了秦陽所在的病床不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