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偉搖頭道:“剛抓回來沒多久,正在審訊,還沒說實話呢,不過看得出,他已經有點害怕了。”說著帶他走向了訊問室。
路上張宏偉將破案過程簡單講了講,原來專案組以毒藥入手,先找縣里那些因毒狗被打擊處理過的狗販子,向其詢問毒藥來源,再定位到毒藥供貨商,說巧不巧,其中一個毒藥供貨商就是上陽鎮人。
此人供認曾從黑市購買了大量毒藥,一部分自用,在附近山區毒野兔、山雞、水鴨子等;另外一部分對外出售,賺點本錢。在案發前的當天傍晚,他的所有存貨都被鎮里一個臭味相投的朋友買走。
干警隨之命他帶路到那個朋友家里,將那人抓個正著。那人開始還抵賴呢,直到干警將他的鞋底翻過來——上面還粘連著惠農基地的黃土,那人才低頭認罪……
說話間已經走進訊問室,里面正有兩名干警在審訊劉鋼,劉鋼眼見秦陽趕到,吃了一驚,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催命鬼。
秦陽發現劉鋼神色確實緊張怯懦,估計扛不了多久了,微微一笑,舉步走向他。
張宏偉給那兩名干警打了個手勢,暫停了審訊。
“劉鋼,他們跟沒跟你說,你要是被認作主使,會面臨什麼刑罰?”秦陽站到劉鋼跟前,語氣溫和的問道。
劉鋼聞言耷拉下頭,訥訥的道:“說了,會按故意毀壞財物罪判處七年有期徒刑。”
“那你知道,判處有期徒刑對你和你的家人來說,會造成什麼惡劣影響嗎?”秦陽繼續發問,語氣雖然不重,但每一句都直擊劉鋼的靈魂。
劉鋼臉色愈發難看,頭也垂得更低了。
“你會失去公職,還會背上案底,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別以為冀賢明會拉你一把,那時你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了,他還拉你干什麼?另外,你入獄后,會給你父母你愛人帶去沉重的心理打擊,你再也無法膝下盡孝,出來也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不肖子。最后,你子女也會受你的案底影響,產生心理問題,長大后還會失去很多工作機會……”
秦陽見劉鋼不回答,便替他回答了出來,進一步打擊他的心防。
劉鋼聽完肩頭已經抖動起來,出氣聲也大了很多,仿佛溺水之人。
秦陽無聲的看了他一會兒,最后說道:“招了吧,只要你招,再把你應予賠償的部分賠償了,我就能做主,對你寬大處理,不判你的刑。”
“真的嗎?”劉鋼霍地抬起頭來,滿面激動之色,眼中閃爍著死中得活的僥幸。
張宏偉走過來說道:“秦主任的話你還用懷疑嗎?他既然說了,那就一定會算話,你只管供認就行了。”
秦陽也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了,罪刑有那幾個兇手和冀賢明承擔呢,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好,我供認,就是鎮長……冀賢明指使我的,他讓我找人把惠農基地的家禽家畜都毒死,好報復你和徐長河……”劉鋼情緒激動的說了起來。
后面那個負責錄口供的干警趕忙記錄在案,鍵盤敲得飛起。
秦陽等劉鋼說完問道:“那你有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你的行為出自于冀賢明的指使?比如說話錄音,再比如他的筆跡什麼的?”
劉鋼聞言回想了一忽兒,臉上慢慢浮現出郁悶之色。
秦陽一看就知道,他手里沒有任何證據,而這對于讓冀賢明認罪是極其不利的,皺眉說道:“你別急,好好想一想,任何能夠證明冀賢明參與到這件事里的東西,都能用!”
劉鋼兩只眼珠向上飄忽,仔仔細細的回憶了好一陣,表情越來越沮喪難過,最后無限痛苦的搖了搖頭。
秦陽和張宏偉對視一眼,二人都很失望。
秦陽對劉鋼道:“你要沒有證據,那我可就幫不了你了。我這邊定不了冀賢明的罪,你也跑不了幕后主使的罪名了。”
劉鋼感受到了事態的緊迫,擰著眉頭再次回想片刻,忽地眼睛一亮,脫口叫道:“錢,錢!”
“什麼錢?”張宏偉納悶的問道。
“冀賢明給我的,用來收買那伙幫兇的好處費,一共是兩萬塊,每人五千。這筆錢用的都是徐長河之前捐給鎮政府的那五十萬里的錢。”劉鋼興沖沖的說道。
秦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冀賢明居然用徐長河捐的錢,反過來禍害徐長河的惠農基地,這奸賊的卑鄙無恥程度,簡直刷新了自己對“卑鄙無恥”這個詞的認知。
只聽劉鋼續道:“那五十萬打到鎮財政上后,冀賢明就拿走了其中的三十萬,說是要償還政府債務,其實一項都沒償還,而是跟其他幾位鎮領導瓜分了其中的大部分。就連我這個黨政辦主任,作為他的親信,也分到了八千塊。他分到的最多,我估計有七八萬甚至更多。所以這一次雇傭幫兇,就是他出的錢。
”
張宏偉聽得一陣無語,對秦陽道:“這個冀賢明是真無恥啊,我就從來沒見過比他更無恥的人!”
秦陽點了點頭,問劉鋼道:“這兩萬塊錢,確實是個有力證據,但問題是,你怎麼證明是冀賢明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