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不起的李火旺,眼睛無聲地看著點點天空,默默地感受著自己身上的劇痛。“沒想到……我居然栽在這里了...真不甘心啊.....”
看著遠處被那些泥塑爬滿全身的高智堅,已經企圖向著自己這邊靠近的大神,李火旺艱難地翻了一身。
“這....這疼痛放著不利用,也實在太浪費了吧?”
他努力地嘗試了幾下,可最終沒有成功。可最后一下,他終于伸手自己的腹腔,一左一右穩穩地抓住了自己的肋骨。
隨著李火旺把雙手從自己的腹腔猛地掏出來,兩根血糊糊的肋骨同樣被拽了出來。
兩根彎曲的骨頭在空中猛地一交叉,再重新豎著插回到自己的腹部。“裂肉抽骨!”
四周的撞擊聲打斗聲消失了,被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哀嚎聲替代。
整個甘元村的一切,無論是那些躲在泥塑里面的東西,還是甘元村的人跟狗,在這一刻都與李火旺感同身受。
那些泥塑第一時間支撐不住了,紛紛顫抖的不斷向著地下逃命,剛剛還危機的局面瞬間被李火旺化解。
感覺到他們離去后,李火旺手一松,意識逐漸渙散。
“李火旺!”昏昏沉沉中的李火旺下意識的支撐起腦袋應了一聲。“誰?在呢。”
他看到的最后一眼,是白靈淼正在向著自己奔來。“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李火旺頭一歪,意識陷入了黑暗。
五更天,聽到外面雞叫的聲音,胡子拉碴的狗娃提著夜壺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他臉色沒有什麼血色,衣領的白布代表著他同樣有傷,
之所以他有了傷還要出來倒夜壺,這是因為高智堅身上的傷比他還要重得多,那些泥人差點把他的胳膊給卸下來。
來到茅房倒了夜壺,縮著脖子的他打著哈切往回趕。
路過天字二號房的時候,狗娃拉開窗戶小心的向著里面張望了一眼。
看到李火旺一臉死氣地躺在床上,沒有半點要醒的跡象,頓時無奈地搖了搖頭。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內,他剛把夜壺往床底下一放,那高智堅如雷的鼾聲就停了。“怎.....怎....怎...”
“沒怎麼,還那樣,你往里挪挪,我還再睡個回籠覺。”
狗娃翻身上床,把那渾身排骨的身體縮進被子里。“哎,這回李師兄怕是撐不過來了啊,該分家了,哎,傻子,你說那金盒子我能分多少啊?”
聽到了身邊的不滿的動靜,狗娃接著說到:“我這又不是咒李師兄,你自己也看見了,這一回連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那跳大神得再厲害,畢竟也不是真神仙吧?還能活肉骨不成?”
“彭!”狗娃被頂到了床下來。
“哎,你這人!”狗娃嘟嘟囔囔地站起來,被這麼一頂也沒了困意,轉身拿起方木架子上的銅盆,就去后院井邊去打水。
洗漱一番后,他走出了街道,來到了路邊的一個小棚子坐了下來,“老板,來碗甜豆腐腦,再來兩根炸油條。”
“好嘞!您稍等,一會兒就來,”
熱氣騰騰的豆腐腦,上面再撒了一些零星芝麻跟紅砂糖,讓肚子正餓得狗娃吞咽口水。
用筷子夾起一根油條放豆腐腦里泡了泡軟,緊接著往嘴里一塞,頓時嘴里滿滿的油甜香,端是安逸的很。
“這大梁就是不一樣啊,平日不割秧也吃早飯,早飯的花樣還這麼多。”
等狗娃美美地把早飯吃完后,旁邊的街上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
用舌頭仔細地把碗舔干凈,狗娃站了起來,從腰間掏出十幾枚文錢扔了過去。
“哎喲,這麼多,謝老爺賞!”
“誰賞你了?我那樣的來三份給隔壁客棧二樓送去,我不盯著,別缺斤少兩啊。”
狗娃說完轉身融入了旁邊的人群,這段時間,他已經把這個鎮逛得非常的熟悉了。
兜兜轉轉了一圈,他最終在一家偏僻的棺材鋪面前停了下來。
吐了點口水在手心,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后,狗娃抬腳走了進去。
里面正在打算盤的男人一見到狗娃那張尖嘴猴腮的狗娃,臉上都是掛上無奈地苦笑。
“曹爺,您又來了?里面請吧。”
“怎麼著?想一晚上了,那我說到那價能再少點嗎?”狗娃在一個大頭棺材旁邊,用手熟練地拍了拍。
“曹爺,這可是上好的紅松木啊,哎喲,您可別拍了,天天拍,那棺材都被你拍掉漆了。”
“您到底是買還是不買啊,天天來問價,您該不會也想做這買賣吧?”
“哼。”狗娃很是不屑,“我當然是真要買,你再便宜半兩,再便宜半兩我今天就交定錢。”
那棺材鋪老板聽到這話,心里咯噔一下,聲音連忙放緩,小心翼翼地問道:“咱李師兄.....快了?”
看到狗娃閉著眼睛噘著嘴點了點頭,那老板心一橫,“行!少半兩就半兩!這是最低了,可不能再還了。”
“不急。”狗娃圍繞著那棺材仔細地轉了幾圈,再次對著那人說到:“掌柜的,既然都少半兩了,那再送件壽衣吧?”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說得口干舌燥的棺材鋪老板最終同意了狗娃的報價。
他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不管這曹爺嘴里的李師兄有沒有死,自己都快被他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