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饅頭的尾巴不斷在自己小腿上敲著,李火旺的心情稍稍上揚了一些。
看著面前熱鬧的一切,李火旺端起魚翅羹一飲而盡,站了起來,用手指向遠處醉醺醺的楊宏志說道:“盯著他點,別讓他太開心,把自己喝死了。”
在一片歡聲笑語,李火旺走下了燈火通明的酒樓,相比熱鬧的酒樓,匹縣的街道上同樣不想多讓。
爆竹聲不斷的響起,伴隨著噼啪聲,紅色的紙屑四處飛濺,把街道胡同都染成了一片喜慶的紅色。
“噼啪”聲剛停,沒等硝煙散去,一群穿著新衣裳的孩童紛紛圍了上來,蹲在地上嬉笑著,撿著其中沒有爆的爆仗。
他們也許不太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受皮肉穿鐵之苦了,而且還能吃到尋常吃不到的好吃的。
在街道的盡頭,一個頭頂著嘴紅腮紅的大頭娃娃的頭罩的男人,高舉著一個花球,引著一條綠色的舞龍走了過來。
在舞龍的后面,是吹著歡快調子的嗩吶,
此大的陣仗立即吸引了所有的孩童,他們顧不上撿爆仗了,喜悅的跳著圍繞著那舞龍打轉。
像這樣的畫面,整個匹縣比比皆是,尋常的日子愣是被他們過得跟過年一樣。
冷著臉的李火旺在如此人群中穿行,顯得非常的格格不入。
不過還在跟這種喜慶環境中的格格不入的,并不是只有李火旺。
還有一些門上貼著綠色對聯,掛著白布的院子里傳來嗚嗚的哭聲。這些都是今天被那鬼殺死的人,而且還是凄慘的死法。
李火旺向著這凄慘的院子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著。
在這種格格不入的陪伴下,他最終來到了縣衙的停尸房內。
哪怕外面再熱鬧,像這種地方必然是有人守夜。
不過桌子上那熱氣騰騰的香肉火鍋,還有那貼了一個酒字的黑壇子,代表縣里也沒虧待他們。
一見李火旺走進來,仵作跟綠衣捕快連忙把腳放下來,連忙招呼讓他一起吃。
“你們都出去,此鬼不同凡響,我要作法徹底以絕后患。”
聽到對方這麼說,這些人哪敢多言,連忙點頭哈腰地走出去。
冷清的停尸房內,一具具尸體被白布蓋著,整齊地擺在地上。
李火旺在一具具冰冷的尸體走過,最后來到最后的一具尸體旁抓住上面的白布一掀開,那位被鬼附身的乞丐出現在他的面前。
此人看起胡子拉碴,衣衫襤褸,可奇怪的是他身上一點都不邋遢,沒有任何叫花子該有的異味。
這人相貌平平,屬于丟到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那種,這人最有特點的是他的眉毛,是又粗又濃的一字眉。
就在李火旺仔細地打量著這人時,那具尸體猛地睜開了眼睛,跟李火旺四目相望。
看到雙手抱胸的李火旺后退一步,他伸手把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的黃色符箓摘了下來。
“有趣有趣,你這貼的是什麼符?有何功效?”
“我也不知道,隨便瞎貼的,這是別人畫的。”李火旺的回答異常的冷靜,仿佛對于這個人醒來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那一字眉乞丐一翻身,直接從木板上翻了下來,抖了抖身上灰,渾身上下發出叮叮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這位真人,如何稱呼?”他向著李火旺行禮,眼神很是坦然。
“襖景教,耳玖。”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李火旺,報出了早已經死去的姜英子在襖景教的化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閣下應該就是監天司的吧?“
一字眉沒有否決,開口說道:“沒錯,在下確實是監天司的小卒,真人好生聰慧,我之前就使了一個眼色,居然就接上了。”
------------
第二百七十七章 賒刀人
李火旺之前的猜測沒錯,壓根就沒有什麼偷命根子的鬼,只是面對坐忘道散播出來的謠言,面前這位來自監天司的乞丐用出了李火旺截然不同的辦法。
“有必要嗎?有必要演得這麼真嗎?”李火旺用手指向旁邊那幾句被一字眉殺死的人。
“這可是坐忘道設的局,演的不真怎麼行?你當隨口說說他們就能聽進去?再則說了,動手的時候我都看著呢。那死的都是尋常百姓。”
對方的話讓李火旺有種心中發涼的感覺,他為什麼如此坦然地說出這話來?難道監天司里面旳人全都是這樣的嗎?
要說這些死人,李火旺有多憤慨,那倒也不至于,他只是看到對方是如何做事后,他心中的警惕心加大了不少。
“以后跟這人接觸,必須多加小心,免得我自己也會變成今天被當成了演戲道具的百姓。”
見李火旺站在那里一言不發,那一字眉乞丐率先說話了,“在下洪大,賒刀人,幸會。”
賒刀人,這是李火旺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如果僅僅從字面意義上來理解,這人是賒給別人刀的人。
然而能當監天司的小卒,那這三個字就不可能代表著字面意義,肯定有別的含義。
“賒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