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安排一個人,平時也不過去打擾。”
姜望當即就走過去了:“房間也不用太大-”
他看到了以手拈須的鐘玄胤。他看到了鐘玄胤的眼神。
那是一種看透世情的、深邃的、“我能理解你”的······過來人的眼神。
深深地刺痛了姜真人的心。
你什麼意思啊,你這麼看著我?
鐘玄胤對他微笑致意,轉身離開,墨香飄灑,自歸刀筆軒。
“黃閣員的好意,姜某心領了。姜某住不慣大房子。”姜望傲然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間,不恃于物。三尺劍,一方石,足矣!
這聲音當然也追到鐘玄胤耳中,免得他亂記亂寫。
“好吧!黃某平生不強求。”黃舍利遺憾地嘆了口氣:“酒你總該請?”
“該請!”姜望這次并不猶豫。
黃舍利又燦爛地笑了:“走,回宮!
“正好我開了一家酒樓!”姜望拔高音量,遍傳太虛山:“就在星月原,名為“白玉京',匯聚六國名廚,窖藏天下好酒,物美價廉童叟無欺,報我的名字,可以打折-”
“快走吧!”黃舍利拉著他就往外飛:“挺丟人的·····.”
“這有什麼丟人的?不偷不搶,勤勞致富。我小時候還跟我爹去村里收藥材,挨家挨戶喊—一你稍等。”姜望正說著,一眼看到斗昭,立即竄了過去。
“給錢!”他狠狠傳音。
斗昭自不會賴這點小賬,爽快掏了錢。
“怎麼多了一千塊元石?”姜望皺起眉頭:“做生意,講信譽。你拿我當什麼人?我一個刀錢都不會多要你的!”
“這是情報費。”斗昭淡淡地道。“什麼情報費?”
“秦至臻不是個積極的人。”“所以?”
“我猜秦國雪國之間,有點什麼問題存在。或者更直接地說,秦國在雪國有布局。”
“不能吧?秦至臻什麼話也沒說啊,也看不出態度。你這也太武斷了!”
“順便查查看唄,沒有也沒什麼損失。”斗昭無所謂地道。
姜望肅容道:“太虛閣可是中立組織,不參與霸國糾紛。”
“什麼霸國糾紛?”斗昭橫他一眼:“這是我和秦至臻的糾紛。”
“那我也不參與。”姜望道:“本人秉持中立,掌中唯劍,一心求道—”
“不用你參與,更不需要你針對。”斗昭擺擺手:“你就正常開拓太虛幻境,正常去爭取雪國支持,只是如果在這個過程里發現了什麼,又恰好跟秦國有關,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一一你總歸是要述職的,我總歸能聽到,現在只是讓你提前一點點。再者說,太虛閣員之間互相交換情報,也很正常吧?”
“這······”姜望面露難色。
斗昭又道:“這一千塊元石,只是基礎情報費用。沒查到也不用退,如有重要情報拿來,價錢好商量—我身上元石太多,在錢囊里硌得慌,總想找個機會送出去,不知你能不能滿足我呢?”
“唉!”姜望收匣入袖:“我這可不是沖在元石的份上,我是沖你這個人—等信吧!”
飛離太虛山門,青衣黃袍,掠影長空,徑往星月原。
黃舍利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愈顯光滑,再加上她燦爛的笑容,總能體現出一種明朗的美。
但她的聲音卻是悄然的,且狐疑地看著姜望:“斗昭怎麼給你錢?”
姜望一臉茫然:“有嗎?沒有啊!”“那你收起來的那個儲物匣是什麼?”
“哦,那個啊,一點楚國的土特產!”
黃舍利翻了個白眼:“他不給你錢,你能笑得那麼真心?我上次見你這麼笑,還是蒼狼斗場分紅的時候——你倆指定有什麼勾當!”
“什麼勾當不勾當的,都不知你在說什麼。”姜望拂袖而走,身法甚急。
一段時間之后。
黃舍利道:“星月原都已經到了!你還往哪里飛?”
姜望頭也不回:“臨時想起來有點事,去懸空寺見個老朋友,你先去酒樓等我。”
黃舍利仍是跟上了:“我還是跟你一起走吧我有點認生—是去找那個唇紅齒白的小和尚不?”
兩道飛虹落長空。
“認生”的黃舍利,和“有點事”的姜望,落在了懸空寺的山門前。
青衫立影,聲振長空:“太虛閣員姜望,前來拜訪懸空寺!”
黃舍利扯了他一下:“還有我呢!”姜望無奈補道:“太虛閣員黃舍利,同來拜訪!”
太虛閣員之名號,在偌大山門回響。
這是今年來最響亮的榮名,代表著超然的地位。一切若如太虛會盟所推演,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它的影響力只會越來越龐巨。
一息不到,身披黑色僧袍的觀世院首座苦諦,便出現在兩人身前。
他看向姜望的眼神不太親切,看向黃舍利的眼神也并不溫和:“兩位施主聯袂來訪不知有何貴干?”
黃舍利笑了笑:“我沒事,陪他來玩兒。”
姜望禮道:“我來找苦覺前輩。”
苦諦嘆了口氣:“姜施主,你去年也來過,前年也來過,真人云游不知年,哪里會這麼快回來?”
“那也不至于全無音訊。”姜望依然很有禮貌,溫聲道:“首座不妨與我實言,可是苦覺前輩犯什麼事了?”..
苦諦頗為冷淡:“你想多了。”
姜望便又喊起來:“苦覺前輩!凈禮小圣僧!太虛閣員姜望,特來拜訪!”
他的聲音截不住,懸空寺也不好把他這個新晉的太虛閣員怎麼樣。
洪聲在懸空山門來回呼嘯,如山崩洪涌。
苦諦無奈豎掌攔住:“信確實回來了幾封!施主在此稍候,我取來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