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遠古時代的最后一位妖皇。此君犧牲自己,血祭一脈親族,煉化身、魂、意、命,成就一百零八顆妖命寶珠,定住了混沌世界的地風水火,重演天地。
后來妖族又有前赴后繼的天妖,自舉為天妖法壇,徹底點亮了混沌世界,這才有現在的妖界!此般大世界,延續了妖族的生命,為他們贏得喘息之機,使之敗而未絕。及至今日,都有了反攻的可能!
孟天海何德何能,能為此事?
但仔細一想,這可能性的確存在。
因為孟天海不是單純靠他自己,他是站在前輩圣賢的肩膀上,又有無數人族修士的力量助推。
諸圣時代就有蓮華圣界的偉大構想,并且付諸實踐。后來因為種種原因,未能成功。但諸圣煉化泡影世界所成就的眾多蓮子小世界,卻是留存了下來。
這些蓮子世界,千萬年來,一直是探險者的樂園。有很多人族修士來禍水戰斗,就是為了傳說中的諸圣遺留,但是蓮實浮沉在禍水深處,可遇不可求。
世界的參差就在于此——很多人可遇不可求的蓮子世界,隨著孟天海心念一動,盡皆出世,萬邦來朝。
孟天海一方面用神話手段,讓惡梵天山脈真正成就神話山脈,憑此奪得禍水的部分權柄,參與對蓮子世界的侵入。另一方面又借古往今來治水修士的力量,壯大血河,用長達五萬四千年的時間,在全部的蓮子世界種下烙印,刻寫血河本源……
而一直到今天,方才完成布局,開始收官。
他做了如此之多的準備,延續諸圣之構想,沿著“蓮華圣界”的路,開辟屬于自己的大世界,的確可以看到成功的希望!
也由此令斗昭生出驚意。
他再怎麼本心狂傲,瞧不起這等茍延殘喘躲在禍水深處的人物,也無法否認超脫的力量,不能否認孟天海真正有企及超脫的可能!
“快去砍他啊。”他小聲催促太奶奶。
宋菩提并不說話,只是一抬腳,彼岸金橋便已經延展到盡處,直接鎮上那無數蓮子世界之光影所結。
無論它要孕育什麼,叫它胎死腹中!
阮泅正以星河照耀所有蓮子世界,驅逐血色。而司玉安掠行在禍水上空,所過之處,一顆又一顆的蓮子世界被斬回深海。
吳病已也于此時一手指來,言曰:“律令——花期已過,四時不違!”
他言而成法,重訂規則,使得現在不是血蓮開放時,令得那蓮實都走向枯萎。寧可毀掉這些蓮子世界,也不叫孟天海成就。
天地之間,便在此時,響起一聲裂帛般的清晰聲響。
孟天海生生撕開了他與陳樸連在一起焚燒的右臂!
憑此般自傷,擺脫了大禮祭火,主動退出對耗。而身纏血蟒,腳踏血河波濤,一步踏上金橋,正與宋菩提迎面!
他斷掉的右臂在血河支持下迅速長成,亦是豎掌為刀,以掌迎掌,以刀對刀!
在正面對撼宋菩提的同時,身上的血蟒又低俯而下,纏住血蓮根莖,為其固本。阻隔阮泅的星光,也延續花期!
這條血蟒完全連通血河,在飛速消逝的同時,又飛速地生成軀體。以五萬年血河之底蘊,抵抗兩位真君的進襲。
但說起來,他與宋菩提的金橋對殺,方見真功!
宋菩提可以說是大楚帝國當今殺力最強的真君。
而他以掌刀對掌刀,完全不落下風!
此刻他以本軀展現的殺力,完全不是分心操縱的那些血河化身可比。
然而他的對手,從來不止宋菩提。
一支茅草劍,倏然落眉心。道軀有裂意,司玉安又至矣!
孟天海右手掌刀對宋菩提,左手握拳迎草劍,怒聲而嘯:“小東西,急著見官長青,我成全你!”
血河呼嘯四方,金橋鎮壓一切。
那隨孟天海而至的血色河水,反復地沖擊金橋。而金橋之上,孟天海、宋菩提、司玉安,三個人的身影如電團轉,根本看不清誰在哪方。唯有偶爾逸散的刀光劍光,還能撕破空間,綻放出毀天滅地的鋒芒。
衍道之戰本來殺于瞬息。
但孟天海強催血河之力,強勢影響禍水規則,將戰斗的時間拉長!給予血蓮更多的成長時間。
時空之力,似波光粼粼。
金橋上下,一時隱約!
吳病已便在此刻行來,直接探手,去抓孟天海的咽喉:“此地為牢,你當成囚!”
他的大手仿佛律法的具現,是世間不能更易的規矩,跳過空間和時間,通行于規矩的層面,直接落在了孟天海的咽喉上。
不可阻擋!
孟天海在激戰之中一抬眼,對上吳病已嚴酷的眼睛,只笑了聲:“理想國若在此,你或許有資格說這個話!”
血色道袍鼓脹,他的氣息節節攀升,天穹之上,顯現一尊尊巨大的神佛虛影,俯瞰金橋!
那是他神佛道儒諸般絕巔烙印,此刻他亦彰顯萬古偉力。
神佛對視,天地無辜,古往今來,多少豪杰,盡作血河滔滔!
彭崇簡、霍士及、官長青、傅蘭亭……每一個都有機會成為時代之主角,而盡數成了血河的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