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是大牧皇女,也不能欺君吧?”
趙汝成又遲疑:“可是……我不想她是因為皇命,而不得不見我。”
“挺聰明個人,現在怎麼患得患失,東想西想!”姜望又拿花敲他:“大牧天子那是赫連云云的親娘,還‘因為皇命不得不見你’,太拿自己當盤蒜了吧!?赫連云云要是不想見你,誰能強迫她?”
趙汝成豁然開朗:“所以等會如果我可以見到她,那就說明……”
兄弟倆對視一眼,在大街上笑逐顏開。
路邊有個小孩子道:“娘,他們怎麼突然就笑起來?傻樂傻樂的。嚇我一跳。”
當娘的扯著孩子急匆匆走過:“現在發瘋的人挺多的,你別管。”
兩兄弟也無所謂,笑得更開心了。
一路走,一路歡笑。
直到……
趙汝成被拒之門外。
“公主說好了要招待我們的,憑什麼不讓進?!”
在赫連云云的宮殿大門外,趙汝成表現得怒氣沖沖,幾乎要將他這幾天的委屈全都表演出來。
攔路的女官眼睛盯著他看,幾乎舍不得移開,但話語卻很堅決:“公主殿下說了,只招待她的朋友。”
“我們不正是嗎?”趙汝成惱道:“你攔我們干什麼?”
與赫連云云相處那麼久,這弋陽宮他也來過不知多少回,里間女官也差不多都熟悉了。今天居然特意調了個他不認得的來攔路!
但凡換個相熟的,他也多少能套出點情報來。
“沒有攔你們哦。”這女官認真地道:“只是攔你呢,趙公子。”
又對姜望行禮:“姜公子,您請進。殿下交代了,咱們今天會用招待外賓的最高規格來招待您。”
姜望開口道:“這位女官,是這樣的——我們兩個呢,是一起的。”
女官非常的認真:“姜公子是殿下的老友沒錯,但旁邊這位是誰?請恕奴婢不知,殿下沒有交代。”
“我是家屬!”趙汝成在一旁舉手道:“我是他親弟弟!”
姜望幫腔:“不讓帶家屬,恐非待客之道。”
“這……”女官一時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應,但畢竟受命而來,站在門前的身形還是很堅定。
“何人敢在云殿下的宮殿外喧嘩?!”隨著這威風凜凜的呵斥,鐵骨錚錚的宇文鐸將軍大步走來,眸光橫掃,很是威嚴:“你們怎麼回事?”
“宇文將軍。”那女官自是認識宇文鐸的,面露難色:“公主殿下只說招待姜公子,但這位非要跟著一起來……”
宇文鐸上下打量了趙汝成兩眼:“這小子是很可疑。首先長得就不過關。”
趙汝成拿眼一瞪。
宇文鐸氣勢十足地反瞪回去!嘴里道:“這樣,我帶進去審一下。”
伸手就推了趙汝成一把:“你瞅啥?你不服氣是不是?給我進去!”
趙汝成跌跌撞撞進了弋陽宮,也就不計較宇文鐸裝腔拿調。
宇文鐸身著甲胄,虎步龍行,保持著威風的姿態。推得很過癮,還想再推一把。
“咳!”姜望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
宇文鐸抬起來的手還懸在那里,又抬起一只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掌,很是自然地贊嘆道:“姜大哥今天真是厲害啊,我都看呆了!天下第一神臨,舍你其誰?!”
以前說姜望天下第一神臨,還得加個“年輕一輩”的前綴。
但今天這一戰看下來,宇文鐸是服氣得不能再服氣,只覺前綴也盡可去掉,就是天下第一!
那良、宇文烈、完顏度、金公浩,這四人放在天下任何一個地方,從任何一個角度來比較,都是神臨境中數得著的高手。
貨真價實的現世天驕!
姜望卻能在同境以一敵四,摘得碾壓性的勝果。
放眼現世,此等戰力,還有哪個神臨能比?
姜望卻只是擺了擺手,道:“你堂兄沒什麼大礙吧?”
“沒大礙,沒大礙。”宇文鐸笑道:“就是有點發愣,回家了還發呆呢!可能被你打懵了!”
“他的實力是很強的。”姜望認真地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想盡辦法讓他先退場……回頭你組局,咱們一起喝酒。”
“好,我來安排!”宇文鐸哈哈笑著。又壓低了聲音道:“云殿下今天未見得會來見你們,她現在還在皇宮里呢,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只是交代了弋陽宮可以接待……”
趙汝成一聽這話,當即返身:“云云都不在,你還敢這麼囂張——”
一道明晃晃的將令,定住了他。
宇文鐸搖晃著將令,施施然道:“鄙人不才,兼一部分弋陽宮的護衛職責。這位兄臺若是不懂禮數,在此亂動拳腳,我可要請你出去。”
趙汝成伸手撣了撣他的甲領,臉上帶笑:“你看你,這里都臟了,也不注意一點。”
弋陽宮里好酒好菜都奉上。
宴時在席間表演的,也是草原上最有名的戲班。
舞女美艷,歌女婉轉。
席上姜望和負責陪客的宇文鐸是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趙汝成食不知味。
以前的時候,這些歌舞赫連云云是不讓他看的。像宇文鐸曾經養的那班楚地歌女,就被赫連云云連夜送到了齊國。
現在卻根本不管他了!
一桌席上三個人,分開兩個世界。
那邊酒酣耳熱,這邊春寒料峭。
在情事之上,趙汝成這輩子也沒這幾天煎熬。
這頓酒一直喝到月上中天,赫連云云仍然沒有回宮,看樣子今天是不打算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