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太虛幻境里的所有行為,都源源不斷地為太虛幻境產生資糧。
太虛幻境的意義是如此重大,以至于六大霸主國和各大古老宗門,都紛紛為其開辟通行可能。
而現在…………
號稱“絕對公平,絕對公正,絕對安全”的太虛幻境,竟有人因私心調整太虛卷軸的任務,調動行者資源?
這是絕不可能被坐視的!
姜望在這一個瞬間,想到了太多。
左光殊的聲音還在繼續:“爺爺讓我提醒你,近日將有大變,你回到星月原后,沒事就不要四處走動了。”
姜望抬起頭,看著天穹蒙上了一層陰翳,呢喃道:“確實將要變天了…………”
就在下一刻,那層陰翳收了起來,化為一條系帶纏在一個身穿黑色戰甲、高大魁偉的年輕人眼部。將雙眸全都蓋住,繞到了腦后,系緊了,垂下不長不短的兩條,如綏帶一般。
而他的長發束著,用一只嵌金黑紗的發冠箍住。
那黑色的戰甲間有紅綏,使得它在厚重之中,藏了幾分鮮艷。
手提一桿霸氣環繞的畫戟,虛立高穹,整個人有一種虎踞群山之巔的霸道氣勢。
正是大楚項氏名門,當代扛鼎之天驕——項北!
姜望心念一動,身軀還在前行,神魂已是顯化六欲菩薩,一步踏入項北的神魂世界——這一步踏出,天地立變。腳下卻并非元神之海,而是一張漂浮不定的陣圖,陣圖一展,化作了一片干戈林立的戰場。
寶相莊嚴的六欲菩薩姜望,和身披黑甲威武不凡的項北,就在這片戰場相遇了。
獵獵殘旗沸騰著戰斗的意志。
面對這個屢次擊敗自己的對手,他本來多少還要溝通幾句,說些場面話…………但姜望如此主動地侵入神魂世界,也便沒什麼可說。立即進入了廝殺狀態。
蓋世戟一揮,帶動霧影如流,狂暴的氣勢一漲再漲。
面對姜望這樣的可怕對手,他毫無保留地釋放自己。這段時間所有的自苦,都要放為今時今日此刻的光華。
但姜望卻后退一步,豎掌叫停:“就在這里說話,不要叫破我行藏!”
項北抓停蓋世戟:“怎麼?”
“你為誰而來?”姜望問。
項北平靜地道:“我是來找左光殊,但本來也是想通過他聯系你。”
姜望道:“聯系我做什麼?”
項北將戟鋒輕輕一抬:“我本是要通知你,我將去星月原挑戰你,希望你做好準備。既然在這里遇到了…………擇日何如撞日?”
姜望自出道以來還從未有手下敗將能夠追上來再挑戰他的。這里的挑戰,是指真的有實力挑戰他。而不是如鐘離炎那般,越打距離越遠,越打越輕松,花樣越多。
因為姜望的進步速度,總是快過他的對手。
在山海境里的那一次交手,姜望對項北已成碾壓之勢。項北和太寅聯手,又有偷襲的優勢,還是被他反殺。
而如今再見,他竟然還隱隱感受到了威脅。
當然,從“感受到威脅”,到“能夠被擊敗”,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換做平時,姜望絕不吝嗇賜他一敗。他慣來擅長在各種戰斗中汲取養分,也很喜歡在與各路天驕的碰撞中,捕捉一些自己平時未能想到的靈感。他非常愿意檢驗一下項北的躍升!
但今日不行。
姜望說道:“現在不是時候。”
他強調了一遍:“最近這段時間,我不想拔劍。”
項北沒有追問為什麼,也沒有糾纏著非要打一架,只是有些遺憾地垂下畫戟:可惜了,我還想看看我跟年輕一輩第一神臨的差距。”
姜望還記得初次交手,是在黃河之會。此人身穿黑金兩色華麗武服,驕狂張揚,目空一切的登場。今日換了甲胄在身,仍然霸道,卻是沉斂了許多。
聽說他在山海境之后,自戳雙目,廢掉天生重瞳,以求打破依賴,擊碎桎梏,探索自己無限的可能。現在看來…………他是已經成功了!
這神臨境的修為真實無須,且絕不是等閑的神臨戰力。
“去找斗昭吧。”姜望認真地建議道:“年輕一輩第一神臨的名號,他也當得起。我亦未必能夠勝他。”
“第一有好幾個麼…………”項北收了畫戟,卷起陣圖:“也只好如此。”
雙方退出神魂戰場,在現實之中,也只是換了一個眼神。
項北正準備離開。
忽然旁邊的酒樓里,探出一個腦袋來,短須鷹眼,表情十分不忿:“你他媽的,飛這麼高,晃不晃眼睛?”
竟是鐘離炎!
姜望一見這廝就頭疼,心眼比針尖還小,皮肉比野豬還糙,又麻煩又能扛。他要是想跟你打,糾纏到天涯海角都要打一場。
坐在鐘離炎對面與之喝酒的,倒也是個熟人。
鐵甲儒冠大小眼,本該不和諧的一切在他身上都莫名和諧…………這脫俗的風格,自然是大楚三千年世家伍氏之伍陵。
一直在小聲地勸著,說“算了”、“算了”,但根本手都沒攔一下。
項北于空中持戟轉身,有些莫名其妙。
他眼睛都戳沒了,晃什麼眼睛?“你別攔我!”
鐘離炎一把甩開根本不存在的阻攔,從酒樓窗口跳出,十分威武地拿出他的重劍來,冷笑連連:“早就聽說你小子閉關突破神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