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圓筒周圍的元力忽厚忽薄,變化急劇。
他冷靜地分析道: “這里是一處戰場。有強大的存在于此交戰過,時間在很久以前……可能就是圣狩山傾倒的原因。”
“我感受到的佛性力量……就逸散在這里。”凈禮認真地道。
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獲取情報。
姜望很喜歡這種團結合作的氛圍: “還有呢?”
凈禮略顯迷惘: “它們好像在抗拒我。”
姜望沉吟道: “天佛的力量抗拒正統佛門小圣僧。合理。”
如果說天佛的力量,也即乞活如是缽的力量曾出現在這里,在敖馗匆匆藏寶逃離的情況下,它應該藏匿在某一處暗無天日,等待敖馗多年以后的啟回。又為何會有力量逸散在圣狩山?
敖馗不可能看不出圣狩山于浮陸世界的重要意義,不可能藏寶于此。
所以它是怎麼出現在這里的?
若說乞活如是缽的力量,即是在此處交戰的一方,那另一方的力量來自什麼?
“我知道那幾個圖騰之靈,在這里收獲什麼了。”戲命的語氣很篤定: “靈性化生。”
姜望對此有些陌生: “靈性化生?”
“就如同你的神通靈相
……是畢方之靈對吧?”戲命道: “當力量抵達某個層次,即便是逸散的力量,也能夠擁有靈性,甚至于可以在特殊的環境里,機緣巧合,化出生機!”
對于這個,凈禮倒是很懂: “至少也是大菩薩的境界,才能擁有如此力量。肉身舍利,法證菩提。”
在大菩薩的境界,哪怕力量散落,點點滴滴皆菩提。
戲命繼續道: “這里曾經游離的事物,是兩個強大存在交戰之后逸散的力量所化生,所以天然能夠體現某些力量規則。
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人,能夠從中有所體悟,實在并不罕見。他們來得很快,化生靈性還未散去。所以你之前說,凈水部的那個圖騰之靈,回去之后沒幾年就試圖突破,可以解釋得通。”
“乞活如是缽在某種意義上代表的是天佛的力量,什麼力量能夠與之碰撞?”白玉瑕咋舌道: “無論這種力量是否來自于浮陸,浮陸世界都遠不像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
“敖馗已經來過這里,我們看得到的東西,他一定也能看得到。他會怎麼想?怎麼做?”姜望試圖模擬敖馗的思考: “浮陸人族的層面,他已經沒有太多辦法了。一定會在這里尋找破局機會。”
“他現在還敢跳出來打我們不成?”白玉瑕玩笑道。隨著與敖馗對局的鋪開,整個浮陸世界愈發清晰地展現在眼前,他也越來越篤定勝利。
這不是傲慢。
對聰明人來說,正確的選擇從來都不多。
姜望隱約已經有所猜測,但并不急于表達,直接轉身道: “走吧,去涯甘天坑。這里已經沒什麼可看。”
這趟圣狩山收獲頗豐,補全了世界認知,串聯了時光線索,發現了浮陸的歷史空白,還驚了敖馗。
接下來就是浮陸世界一千多年前,先于圣狩山發生變化的涯甘湖。
如果說圣狩山是守護浮陸人族的父親般的存在,那涯甘湖就是浮陸人族寬容慈愛的母親。
但在一千一百一十一年前,它憑空干涸,至今未被解釋,幾乎成為禁忌。
姜望想要在那里最后一次確認真相。
然于此刻……
轟隆隆隆!
大地深處回響著悶雷般的聲音。
變化發生得如此突然。
整座圣狩山仿佛一個炸開了的炮仗,轟轟烈烈,遮天蔽地。億萬鈞土石的分裂,億萬鈞世界本源的咆哮吶喊,它不僅僅是一座山!
它是浮陸世界人族的起源。
恐怖的力量席卷開來,瞬間將四個正要離開的人吞沒!
在如此突兀的爆炸里,首先亮起來的是金色的佛光。
凈禮遍身顯耀,一步跨到姜望身前,一掌托天。
他動作簡明干脆,就像他的人一樣干凈簡單。
隨著他的這一托,巨大的佛掌幻影,帶著無窮美好的光景,仿佛從極樂世界而來,在這驚天動地的爆炸中,輕輕托住了這一行四人。
這一掌如隔世,里間無限美好,外間天崩地裂。
佛宗正傳,極樂印法!
此掌之內,得享極樂,風雨不侵。此掌之外,佛光分裂,裂化出密密麻麻的輝煌掌印,向上前前后左右所有的方位,同時轟出。
那山石來,托住山石。巨樹來,托住巨樹……一瞬間承受并拆解的攻勢,數以千萬計!
圣狩山的這一炸,不是簡單的山體崩塌。
而是將它的歷史、本源、以及質量,全部毀滅在一瞬間,并成為毀滅力量的一部分。
是為天級法術,萬象神湮!
在尚未恢復的情況,敖馗憑借對浮陸世界更深刻的了解,憑借先一步在圣狩山做下的布置,也憑借
曾一度企及星君的眼界……湮滅圣狩山,并引爆世界本源反撲,以難言健康的狀態,撬動了洞真層次的力量!
無論姜望、戲命、還是凈禮,都想象不到,也無法覺察,由此中招!
當然這種力量并不可控,就如此刻它自由地咆哮在浮陸世界里,毀滅的力量沖向四面八方,卻不知怎麼向四人組更集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