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踏,沖這兒踏!佛爺今天還真就不會走,有本事你就砍死佛爺!咱還不信了,我堂堂懸空寺正冊真人,坐在陌國的土地下曬個太陽,還能被你們莊國人給砍了?西天師也沒有你那麼狂!」
莊高羨縱有雄辯之才,奈何對方只肯破口大罵。
莊高羨縱有無匹殺力,奈何對方手都不還。
莊高羨縱然心有山川之險,奈何對方堵在家門口。
一出國境就會被發現,什麼布局也鋪不開。
真真氣死人也!
莊高羨有心一掌劈死這老東西,有心即刻糾集大軍,當場磨殺那老僧。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佛門東圣地,絕不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
玉京山都得多掂量,何況他莊國?
正對峙間,忽有衣袂破風之聲。
莊高羨扭頭看過去,苦覺也斜眼瞧來……
又見一光頭!
只是相較于黃臉老僧的隨隨便便,那和尚穿的就錦繡斑斕。手上的九環錫杖金光閃閃,脖子上的翡翠念珠色澤非凡。
就連臉上都像是鍍了一層金輝,非常的寶相。
他
一見兩位真人的眼神,便連忙伸手相攔:「貧僧只是路過。你們打的打該,該罵的罵,繼續……繼續。」
莊高羨就靜靜地看著他,等他路過。
但他站定了。
躺在地下的黃臉老僧,一下子翻身躍起,頗為顧及形象地拍了拍身上的灰,酸溜溜地道:「丹國的水土還是養人啊,看你這滿面油光的!」
來者正是須彌山照懷禪師,丹國舊址上元始丹盟的創建者之一。當初人丹事件爆發,最早趕到丹國的真人,就有他一個。
列席分鼎,食鹿而肥。
他頗為遺憾地看著苦覺:「你還是那麼窮酸。
」
苦覺頓感牙癢。若不是旁邊有更可恨的莊小兒,他非得剝了這廝的錦斕,撅了這廝的錫杖,好好整治一番佛門的風氣!
什麼玩意!把佛祖的金,都穿到了自己身上!
「這世上還有很多的人需要幫助,還有很多高僧大德,手頭都不寬裕。你照懷卻如此鋪張!」
「你說的這個高僧大德,是不是你啊。」
「你奶奶的!」苦覺一拍屁股,拔腿就走。
若是放開了罵,敞開了打,他苦覺佛爺必然不落下風。
但是要在莊高羨小兒的旁邊保持克制,來頑皮外陽秋那一套,就很為難他老人家了。
畢竟確實沒人家寬裕,更可恨的是,輩分還沒人家高。
懸空寺的苦字輩,對應的是須彌山的永字輩。
照懷占了入門早的便宜。
說起來年紀與他相當,但論起輩分,當代須彌山主,都得叫一聲師叔。
「欸!高僧哪里?」照懷禪師還追問一句。
苦覺頭不回:「僧大德,羞與阿堵為伍!」
但走了幾步,又猛地轉身,對莊高羨道:「莊姓小兒,佛爺現在去成國境內坐一坐,你要不要也來管管?」
不等莊羨什麼,又哈哈哈地揚而。
堵莊國門了。
莊羨面上不見喜怒,只瞧著照懷禪師道:「須彌山要蹚這趟渾?」
「啊,莊子誤會了。」
照懷禪師顯得有修養,苦覺有禮貌得:「貧僧真只是路過。」
莊羨道:「那你倒是走。」
照懷禪師笑笑:「我停下來歇一下。」
莊羨拂袖而,自返安。
西星月原,旭國是必經.
旭國兩大神臨,西渡夫人以及兵馬大帥方宥,姜望都是認識。
當然今日同玉瑕穿街過巷,卻是絲毫沒有引起注意,平平常常地就路過了。
念及當初同尹觀隱匿在松濤城外兇獸巢穴,只夠偷西渡夫人幾句命令,半點行藏不敢露。
到后來星月原之戰,已列席座談。
再到齊夏之戰結束,每過旭國,都會得到積極示。
再到如今,頗有默契地避而不見。
世事變幻,較浮云如斯。
姜望并不感慨,只是越嶺翻山。
「小啊、我考考你。」
姜望道:「假如我們要在星月原住一段時間,你認為選在哪里落腳較合適?」
此刻他們正在圍爐吃烤羊,你一刀我一刀,剔骨剔得非常干凈。
旁邊各自頓了一壺酒,一口酒一口肉,滋味甚。
玉暇頭不抬邊吃邊道:「風谷唄,距離最大幾集市都不遠,容國官方在那里設了官店,酒肉靈蔬,什麼都賣。」
以他性格,在星月原之前,不可不做功課。
他已初步篩出了十三落腳點,其三甲上,五甲,五甲下。
更
差選擇他不曾考慮。
而其每落腳點,優點缺點又都列出十幾條。若要展開來,一時半會不完。所以他便隨口撿了一。
姜望灌了一口酒:「會不會有什麼麻煩?你知道,我是愛清靜人,只想安心修行。」
玉瑕自信地道:「以咱們實力,在星月原不存在麻煩。咱們不找他們麻煩,他們就該燒香了。」
「哦,行。」姜望道:「你安排吧。辛苦你了。」
你還怪體貼,還會「辛苦!」
玉瑕瞄了他一眼,終是無話可,把羊骨頭丟退火塘哩,凈了手,便提著劍走進了屋外黑夜。
他們在旭國邊境一羊肉鋪里。
店面小,除開磚瓦搭建宰羊鋪,外間就只有三帳篷,各圍一火塘,專用于烤羊。
只吃幾斤羊肉塊,坐到宰羊鋪里間便是,吃烤羊則到帳篷里來。
姜望玉瑕占據了其一間,在里找到了頗類于牧國感覺。
店是那樣宣揚,他們是正宗北牧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