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憚他未死的可能······而在這一次的迷界大戰前,得到確認。
譬如鎮壓永暗漩渦的萬瞳,在排除了所有隱患之后還要專程讓泰永親臨懷島,做最后的確認。為托舉種族躍升,一舉證就超脫,萬瞳可謂算盡已知的所有。
而萬瞳之于海族的重要性,在海主本相第一次向神魂層次演進,就已經昭示清楚。這是一個絲毫不遜色于當年覆海,甚至猶有過之的存在。
若能垂釣此龍君,一則是成全他的自我執念,滿足「釣龍」之號,亦為修行一種。二則斷絕海族躍升的可能,亦是一份豐厚的資糧,能夠幫他走向超脫。
這是時隔三千八百二十五年,釣龍客的第一次出手。
但這其實并不是他第一次試圖垂釣萬瞳。
危尋曾經兩次布局,想要引萬瞳入甕。釣龍客兩次都在旁觀。
第一次的時候。危尋先隨手以人族天驕姜望落子,想吸引萬瞳的注意,但萬瞳沉默。危尋再憑卜數只偶神通,令海族天驕涉險,萬瞳也沉默。最后以血王的安危為引,萬瞳依然沉默,血王魚新周見機不妙,及時遁走。
第二次的時候,危尋仍是以「風起于青萍之末」的布局開始,找到了萬瞳的位置。請動數位真君,聯手深入滄海,斬萬瞳龍角而走。但萬瞳并未追擊,仍是伏身海底,一動不動。危尋斬斷龍角一截,也只得到了一截龍角。
直到這一次,海族的整體躍升,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萬瞳
果是要等到萬無一失,才肯真正出手。釣龍客也是直至此刻,才來落鉤。
皋皆那恐怖的鱗眼豎瞳中,由交叉紅線所代表的瞳仁,恰恰被一道月線洞穿在交叉點。
謀局多時,釣龍客非常清楚皋皆的恐怖。但話又說回來,皋皆若不夠強大,不夠恐怖,又如何能幫他跳出絕巔,踏足超脫?
「凡有水流處,皋皆盡知也,而以全知得全能」。
凡是皋皆所見到的,他都能洞悉真理。凡是見到皋皆的,都必須認可皋皆的道。
他的力量,一方面在于自內而外的「全知」,一方面在于自外而內的「全信」。
這個信,是相信、認可。認可即能產生力量,這種力量接近于信仰之力。
認可皋皆的道,就會給皋皆帶來力量。
佛陀尚需布道,尊神尚需香火,而皋皆的恐怖能力,只需要被看到。
無論「全知」還是「全信」,握其一者都是頂尖的強者,皋皆二者皆握,自是古今難求,也就難怪他能擁有托舉族群躍升的雄心,甚至一步步將其推至成功。
當然,皋皆的「全知」,并不完整。
所謂「全知」,端的是偉大的力量。甚至說,在偉大之中,也算得上數一數二。
但世上豈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全知」?過去有無窮隱秘,未來更有無限可能。
即便偉大如超脫者,也有坐在同一張棋桌上與之對弈的存在。
超脫者縱能自知一切,又如何能盡知另外一尊超脫?
皋皆的力量,更準確的描述,應該說是······「廣聞」!
是「接近全知」、「努力靠近全知」的力量。
要想理解皋皆的強大,可以從三聞三佛信之廣聞鐘著手。如果釣龍客沒有判斷錯的話,現在的牧國神冕大祭司涂扈,也是走的這條道路。
以釣龍客三千八百年前就為超脫之下最強者的眼界,當然明白,與皋皆相爭,不可相持。
所以他試探多次,但絕不輕動。
所以他不出手則已,一朝得手,也根本不做保留,直接提竿!
數千年的等待,只爭一個瞬息。他所求的超脫,就在這個瞬息里。
他在血雨飄搖的天涯***坐,手提釣竿毫無保留。
此時明月如鉤,吊著皋皆恐怖的真身往上抬。危尋身死而成的釣線,在恐怖的對抗中拉得筆直。
崩崩崩崩!
不斷崩斷,又不斷接續。轟隆隆隆!
于海底綿延萬里的偉大山脈,就此被撼動了根基。
轟轟轟轟轟!
長期被皋皆所鎮壓的永暗漩渦瞬間***!皋皆的龍軀剛剛抬起一個縫隙來,恐怖的吸力就向整個海域釋放。
海面已經出現了一個方圓數千丈的漩渦,且還在不斷地擴大。將海水包括海水里所裹挾的一切,都毫不留情地絞入其中。
風平浪靜了近千年的「永寧海域」,海平面陡降十余丈!
在皋皆移軀至此前,這里是滄海最惡劣的海域之一。在皋皆移軀至此后,它成了滄海極其稀有的寶地,在長達千年的時光里都風平浪靜,甚至被廣大海族以「永寧」名之。
多少母親拼了命地來到此域,只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誕生于此。
此刻天涯釣龍,此刻海域將覆!
作為滄海現今最繁華的海域之一,「永寧海域」若是傾覆,死傷根本無法計算。
但這時候的皋皆,也根本不能再照應永寧海域。他的每一只鱗眼都被勾住,此刻他方知曉,在他注視每一個海族、通過這些海族注視所有海域的時候,也有人通過這些海族,在沉默地
注視著他!
這個人對龍族無比的了解,這個人對「釣龍」有極端的執念,這個人還擁有至強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