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自斬修為!
而他不惜顯化海主本相、消耗本源道則來戰斗,既是以自身為資糧,支持皋皆的躍升,也是要完成既定的計劃,斬斷這些人族真君阻止皋皆的可能。
從他巨鱉道軀上躍起的囚線,并不針對哪一個具體的人族,封禁的是整個己酉界域!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赤眉皇主希陽一步踏出,高高躍起,不等人族衍道對她展開攻擊,她便已高懸己酉界域上空,化為一輪烈陽!
燦光中已不見她的身形,不見她的本相。
但天穹仿佛凝固,空氣也有了重量。不斷下壓,碾壓此界所有。而輝光遍照,對仲熹的封禁無限加強!
玄神皇主就站在狂瀾激蕩的界河此岸,身形化作神性力量的聚合。
一瞬間消失了。
在下一刻她那神圣的面容,竟然映照在己酉界域的天穹。此方天空是她的臉!
她俯視此界,成為了己酉界域唯一的神。
口誦天音:「奉吾永生!」
懾服所有心中神!
一直到這個時候,無冤皇主眼眸里的紫色、足以點殺迷界之中任何一個非衍道存在的紫色,才悄無聲息的侵過了界河,向整個己酉界域浸染。
一時天穹為紫,大地為紫,烈陽為紫,玄神為紫.....空氣雨露,人們眼中的彼此,皆染上了紫色。
此為殺著,向所有人同時進攻,殺的是命格。懷金垂紫,既尊且貴。
命格不足者當碎!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月如鉤===
仲熹、希陽、睿崇、占壽同時出手,完全不計損耗,不求真正消滅己酉界域里的人族,只求斬斷他們阻止皋皆的可能。
整個己酉界域都被封鎮了,而代價如割肉,足以讓任何一位衍道強者感受到痛苦。
曹皆他們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等個一時三刻,持續封鎮的代價,就足以耗干這幾位海族皇主。
而他們也的確什麼都沒有做。除了虞禮陽拂起春風,將那無冤皇主眼中的紫色,吹在人群外。
除了彭崇簡飛起太嶷山,阻斷了玄神皇主的俯瞰。
曹皆、岳節、燭歲,全都安靜地站在界河前。
而這,正是仲熹不安的理由。他絕不懷疑人族真君搏命的勇氣,正如他們身為海族的絕巔強者,此刻也在以命相搏。
天佛寺前,東海龍宮外,他們都是這樣爭斗過來,不惜棄子失地也要搶占先機。
怎麼到了此刻,曹皆反而選擇等待?
顯化海主本相的仲熹,隔著界河俯瞰對岸,所見蕓蕓,皆如螻蟻般藐小。但或許也正是因為此刻的他太宏大,所以不能在細微處尋見答案。
「彼輩如此不吝修為,強行鎮封界域,必有所圖!」新晉的血河真君站在太嶷山巔,仰對玄神皇主,聲問曹皆:「曹元帥!此時如何惜力?」
「是啊,他們不吝修為,強耗本源。」曹皆很是平靜地道:「只有咱們跟著拼命。他們為族群而奮死的偉大,才得以彰顯。咱們若是靜觀其變,他們豈不壯懷空空?」
說起來彭崇簡和曹皆都是近年來成就的衍道,在人族的絕巔之林里,都算得上新人。故彼此說話也沒有那麼多顧忌。
「咱們若真的坐觀其變,他們或許壯懷空空,但更有可能得償所愿
「彭崇簡的聲音局限于幾位衍道真君耳邊:「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岳節道:「沉都真君邀請你來迷界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跟你說嗎?」
血河宗與釣海樓,一鎮禍水一鎮滄海。一方有「苦海崖」臨海,常勸世人回頭。一方是「天涯臺」正對迷界,至此望斷天涯。
算是有頗多相似之處,很能夠感同身受。
兩宗向來交好,尤其是危尋與霍士及,稱得上交游甚切。
故而岳節會有這樣的問題。
彭崇簡不動聲色:「我來迷界,主要是受齊廷邀請。
姜望先前還猜想過,彭崇簡這樣一位新晉真君,不專心鎮守禍水,跑來參與迷界戰爭,到底是賣齊國的面子,還是賣釣海樓的面子。
旁人只知血河宗與釣海樓交好,他卻是知曉,上代血河真君霍士及,就被齊國拿捏得極穩。如今霍士及雖死,雙方合作未必不能延續。
他畢竟年輕了些。
彭崇簡此來,是既賣齊國的面子,也賣釣海樓的面子,同時答應了兩方的邀請。
曹皆意味深長地道:「我們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大家做得很好,也都很疲憊,是時候好好休養。
彭崇簡立在山巔,不再言語。我們的戰爭已經結束。
那麼還在繼續的······是誰的戰爭?
啪嗒嗒嗒嗒嗒嗒!
紅色的雨珠砸在天涯臺,將這座在億萬海民心中具備神圣意味的高臺,敲打得格外孤寂。
泰永已經走了很久,甚至泰永已經戰死在娑婆龍域的天佛寺。
但他帶給懷島的風雨,并未停歇。
驟雨之中夾雜著血雨,故而血色得以漫延。
連天空都在為兩位當世真人的戰死而悲泣······懷島上奮力求生的人們,沒有時間傷心。
雷潮已經稀
薄了許多,偌大月牙島上,有越來越多的「礁石」,越來越多的「庇護所」
。
白玉暇執劍穿梭于島上,在最短的時間里組織起了救援力量,而這也要得益于楊柳的幫助——僥幸生還的楊柳,也顧不得再去懷疑什麼,姜望再猖獗,還能跟海族勾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