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鳳臣又看向陳治濤,陳治濤先一步擺手:「商將軍莫看我,便是沖鋒陷陣,我這個狀態,也需要省著點用。」
商鳳臣看向符彥青,緩聲道:「不如來我的鎮戎。」符彥青只道:「我會再豎山字旗。」
商鳳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我祝福你。」
然后轉身,大步往界河走:「武安侯,我不與你客氣,今日借你鋒芒,請為人族破陣!」
在軍隊讓開的通道里,姜望毫不猶豫地前行。竹碧瓊緊隨其后,卓清如再從之。
姜望眺看界河:「對岸可是旗孝謙主陣?」偷天府的納蘭隆之,也飛了過來。
這是一個手執折扇的翩翩公子,若不是右手大拇指上戴著偷天府獨有的墨扳指,還以為是哪個書院里學成出來。
不過等他摘下這枚扳指,換一身行頭,又不會有誰認得他了。偷天府以身法和隱匿聞名,在這兩條道路上,可算得是天下無雙。
商鳳臣點頭道:「確實是。」姜望大步往前:「渡河可也!」
納蘭隆之來到此域不過兩個時辰,但就在這短短的兩個時辰里,已經深刻認識到旗孝謙的難纏。此刻環顧左右,見無人表示異議,不由得問道:「武安侯這話何解?」
不等其他人說話,姜望的回答從前方傳來:「他已知我。」轟!
煙甲附身,霜披后展,在一顆瞬間投入界河又瞬間破碎的迷晶上空,規則有了極其短暫的穩定。
便好似白駒過隙姜望已然跨過界河:「旗孝謙受死!」
待得焰光散盡,劍氣消弭,果不其然,視線中根本不存在旗孝謙的身影。他跑得比殺氣快。
納蘭隆之跟著沖過界河,卻只見得海族大軍如潮退去,先前誓死攔河的姿態似乎只是幻覺。
「怎麼回事?」
商鳳臣引軍渡河,也有些驚異。他請姜望破陣,當然是知曉姜望與旗孝謙有過交鋒。但沒有想過是這樣局面,旗孝謙一聽姜望即走,倒像是在娑婆龍域里險死還生的是他一般!
「旗孝謙并非懼我,只是不舍得浪費精力。」姜望隨口解釋道:「而且界河這里也根本不是重要戰場。」
迷界與其說是一個世界,倒不如說是多個世界的復雜疊合。其中的每一個界域,都可以算是獨立的。
而娑婆龍域就是相當廣闊的世界。
那些偶然出現的界河,則像是這個巨大世界上隨意打開的裂口。以供那些螞蟻般的生靈進出。
這些地方本就不可能提前構筑防御工事,且此處臨時構建的防御陣地,前不久還被姜望他們撕碎過一次。
換做姜望自己,也不會在這里狠下工夫,拿命去耗。以娑婆龍域現在的處境,事倍而功半的事情不能做。旗孝謙無疑是一個非常理性的將領。
娑婆龍域最核心的戰場在哪里?
當然是娑婆龍域的核心腹地,重兵屯駐、固有大陣、永不會被界河靠近的龍禪嶺!
三千里龍禪嶺,誦不完萬古愁。
歷史上人族兵鋒最深入的時候,也就是殺到龍禪嶺下。
當然如今祁笑以中軍為虛幟,將大量的海族戰力牽制在東海龍宮。迷界人族全力合殺之下,娑婆龍域的界河已是絕無固守可能。那赤眉皇主希陽在旸谷將主岳節之前的頑抗,也只是掙扎而已。
更簡單一點來說,這一次人族大軍殺往龍禪嶺的道路根本一馬平川,最次最次,也能掠取到以往最優的戰果。
而在此時此刻來說,娑婆龍域則是又多了一處重中之重—即大獄皇主仲熹親率大軍,圍困齊國兩絕巔的戰場。
很不巧,姜望知道它在哪里。
······
········.轟隆隆!
萬里雷鳴電閃,皇主泰永的龍軀,穿行在厚重的雷云之中。
茫茫多的海獸,在傾覆蜉州島之后,搭建了古老龍族的傳送法陣。令他直接穿越迷界,避開那些人族的耳目,直接偷襲懷島!
什麼天地大磨盤,分明海族大馬車!小道士心比天高,豈能瞞過皋皆的注視?
而于他泰永來說,此行重任在肩。
沉都真君危尋已經深入迷界,他知不知曉?他當然知曉。
此來懷島的兩個目的,其中一個就是待危尋緊急回援之后,抓住機會將其獵殺—當初危尋糾集數名衍道,入海斬龍角一事,皋皆可從未遺忘。
至于第二個目的....
懷島上的千年大陣誠然匠心獨運,兩位當世真人也算拼命。但如何能夠當得他這般久?
他只是在給懷島時間,讓這座近海第一島嶼上的人們,醞釀恐懼。他只是在等待,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還存在、又會不會再出現的人!島上那些可悲的生靈,該哭的哭過,該求的求過。
那人大約的確是死了。而他也不能夠再等。
因為娑婆龍域已經岌岌可危。
于是便在這懷島之上,泰永挪動綿延萬丈之龍軀,以山岳一般的巨爪,再一次轟落雷云!
轟!
覆蓋懷島的千年大陣之光幕,便如此脆弱地炸成了流影。
苦苦支撐大陣的兩位釣海樓當世真人—泰永根本記不得他們的名字—在空中便化成了兩塊人形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