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些具體而微的細節中,又分明能夠看到,他冷靜得可怕!
姜望又問道:“此處有如此多血債,血尚未冷,怨目未被風吹散!可有請卦師占卜?“
覃文器并無遮掩:“大將軍專令龍虎壇壇主來此卦算過。東方大人說,張臨川不僅僅是有卦算難加的白骨圣軀,且還身懷某種阻隔因果的神通,跳出紅塵外,不在因緣中。合此兩者,以他老人家的修為,也是無法落卜!“
魏國也有星占一道的強者,是為卦道真人東方師,受瑰皇救封為國師,主持魏國龍虎壇。
此人都親自出手,可見張臨川是真的激怒了魏國。
可以說整個魏國,除了身成衍道的魏帝,能夠出動的最高層次力量,都已經出動了,
但東方師都親自出手卦算,也揪不出張臨川!
唯一的收獲,就是又獲知了張臨川身上有一門不知名的神通,該神通至少擁有“阻隔因果”之效。
張臨川川來魏國找死的底氣,想是大半由此而來!
姜望沉默。
他眼前仿佛又看到,當初那個在三城論道上,為楓林而戰,受雷殛而倒地的張氏良才一切都是偽裝。
張臨川啊張臨川,你還有多少驚喜給到我?
覃文器看了過來。
這眼神具有典型的魏國風格,直來直去。
那意思姜望其實明白。
晚桑鎮這里不比先前的野人林、燕云山地官那些地方,血還很新鮮,死的人又太多,還很有追跡尋因的可能。
只是東方師未能捕捉那種可能罷了,其他人未見得不成。天底下能夠在卦算一道強出東方師的人并不多。
恰巧姜望就認識兩個。
一個是天下真人算力第一的余北斗,一個是齊國飲天監監正阮泗。
甚至于余北斗都井不保險,因為東方師也是卦道真人,卻在晚桑鎮一無所獲。而白骨圣軀乃是絕巔之上的手段。
覃文器希望他這個大齊武安侯,能夠請動阮泗出手!
但阮泗是何等人物?
欽天監監正是鎮國級別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觀察星象,他守護的是國運,著眼的是天下,翻閱的是歷史,卜算的是未來。是與天下霸國算師相爭斗法。
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夠請動他。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打擾他的。
你覺得天大的事情,于另一個層面的人來說,或者不過拂面微風。
那景國有一位神臨天驕為張臨川所殺,也未見得景國的卦道直君出手卜算
,便是此理。
此等人物,算力何等珍貴?他美望何德何能?
殺一個神臨層次的邪教教主,于現世而言像是殺一只雞、一只狗,又何至于請動這樣的宰割天下之刀?
尤其他與阮泗此前并無關系,現在也談不上有多深的情誼。只是在齊夏戰場,在南疆,有過短暫的共事。
阮泗是給過他一枚刀幣,但那是為了浮陸世界的秘密,并不涉及其它。
更有甚者,卦算一道,向來講究因果相酬。不存在免費的卦算。若不用金錢,則可能要付出更寶貴的東西。
當初余北斗一算,他在斷魂峽一番血戰,殺成了殘疾。
請阮泗這等級別的卦師出手,他又能付出什麼代價?
而他更明白一點。
無論張臨川現在表現得有多麼可怕,做出的事情有多麼驚世駿俗。
其人是以不斷地暴露自身為代價,才完成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張臨川現在暴露得越多,最后被他建佳時,他本人的機會就越大。
其人已為天下之敵,越是折騰,越是無處容身。
他完全可以不理會張臨川的翻江倒海,就這樣慢慢地追綜下去,穩步進逼,攫取最后更有把握的勝利,
但面對覃文器這位并不相熟的瑰國將軍的眼神,他只是道:“我這便修書一封,煩請將軍通過魏國渠道,送往南夏總督府,但阮監正是否會答應,我也沒有把握。“
覃文器捶了捶胸甲:“足夠了。大宗師出手所需卦資,無論何等,魏國愿償之!"
當下托掌為臺,聚血為墨,拆信瀾那那守之骨為筆親自為姜望遞筆送墨。
“賊行惡事,此人有不辭之責,因果相系。以此為書,大宗師或能卜之!"
吳詢顯然是動了真怒,給了覃文器足夠的權限,連“無論何等卦資都償”的話,也說出來。
姜望沒有猶疑,提筆一揮而就。
他明白大勢在他這邊,時間也在他這邊。當他知道得越多,張臨川的機會就越少。
但這“知道”,若是以更多人的性來達成。那他情愿不要有那麼大的把握。
眼前這些被居的無辜百姓,尸體橫在這甩,怨念幾聚成云,有進行卦算的可能。
那他就應該抓住這可能。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為這些性命加碼。
阮泗若是不答應那他就再請余北斗出手,哪怕再一次斷肢殘驅。
至于阮泗若是答應卦算,他應付出的代價能給的他給,不能給的他想辦法給。
總之張臨川必須死,且不能再多活一天!
===第一百一十七章 關山難越===
魏廷在得悉晚桑鎮修案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啟動護國大陣,封鎖邊境,但顯然末能鎖住張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