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可以稱得上是現世最能應對復雜局勢真人,無論面對什麼困局,都總能找出對應的"解法”。
轟轟轟!
師明理接連出拳,轟天砸地,展現無匹之威。當場碎海而出,崩斷頭繩,打碎了梳妝鏡,但錢丑身形已遠。
"能夠在陰溝里生活這麼久,平等國果然不俗。"師明理反而大笑,其聲震天,其身破空:"來!且讓我打碎你們的頭顱,看看你們的真實身份,看看你們這些老鼠,究竟誰是誰!”
"我們行走在世界的陰影里,過著煎熬的生活,經受艱苦的考驗,朝不保夕,今日不知明日事。并非是我們不能如你們一般,身居高位
肉
食萬民!而是因為我們堅守自己的理想,遵循自己的道!"扁舟載著錢丑在浪涌中疾行,他洪聲道:"我們渴飲陰溝之水,志在洗滌天下臟污。你們餓食民脂民膏,可曾顧念一個百姓?究竟誰是碩鼠!"
"要想把自己描述得更冠冕堂皇一些,我們有更專業的人才。騙人可以,騙自己大可不必。"師明理連轟連進,將所有落于身前的阻隔打破:"來來來,近前來,在老子的拳頭前,驗證你的理想!”
高穹上三位當世真人戰作一團,師明理一人獨斗錢丑、李卯,打得天昏地暗。
棋桌前的蘇觀瀛只是淡笑一聲:"連落兩子可是棋理所不允,全白一黑開局,更是赤裸裸的作弊。護道平等之人,我且問你,此為公平耶?”
與她對坐的趙子,仍然平靜:"我與你講個笑話—一"對付邪魔外道,不需講什麼江湖道義,大伙并肩子上。"蘇總督以為如何?"蘇觀瀛面無表情:"太冷。”
"那我換個說法。"趙子道:"貴邑城你做主,這里我做主。我想連下兩子,我就連下兩子。心情好,三子也行。”"公平不要了?”
"真正的公平,在這個時代并不存在。腐朽的舊世界一日不被掀翻,燦爛的新世界一日不會到來。我們都在為之努力,如果你活得夠久
也
許我能把那個理想時代帶給你。”
蘇觀瀛慢慢地拈起一子,落下棋盤,只道:"是嗎?"啪!這一粒黑子落下棋盤,頃刻間天地變易。
但見棋盤上,以這一粒黑子為中心,大片大片的白色棋子,都染成了黑色。而與之對應的,棋盤世界里大批的執白者,迅速轉換成了執黑者。
這變化如山崩,如浪卷,頃刻而成。
當蘇觀瀛的手指抬起來,離開這枚棋子。此方棋盤世界已經只剩下三個執白者—一趙子,錢丑,李卯。
在落座下來,與趙子對弈兩子之后,她就已經完成了對這方棋盤世界的入侵!"真不愧是蘇觀瀛!"趙子忍不住贊嘆。手上又落下一子。
棋盤上大片黑子,又變成了白色。
棋盤世界里的執黑者,也迅速轉為執白者。蘇觀瀛執黑又落。趙子執白又落。
兩人連下數手,棋盤上黑子白子不斷變幻,那些陷入此方世界的修士,也忽白忽黑沒個定止。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前一刻往前殺后一刻往后殺,最終便是寸步難動。
棋盤上的黑子白子現在形成均勢,各占方位,勝負難顯。棋盤世界里的執黑者、執白者也勢均力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恰在此時,棋盤上那顆一直在前進的黑子,正好一步踏進天元。
在一路轟飛所有的執白者之后,姜望終于趕到此地!毫不猶豫地橫出一劍,點落趙子眉心:"這一子,當為此落!"殺棋落!
此方棋盤世界,雖是真人交鋒之舞臺,他姜望亦可執筆!
這一劍,自入棋盤世界壓抑至此,力無可發,勢無可泄。蓄而累之,沉而下之。一朝爆發,煊天赫地,對殺真人!
此劍之輝煌,幾乎將要這個棋盤世界剖開——鐺!
趙子抬起左手,并起二指,恰恰夾住了劍尖。
長劍所挾的劍氣瘋狂咆哮,卻像是陷在一個密閉的房間里,掙扎不得出,半縷也泄露不出來。何止是劍氣?
這一刻姜望周身都被封鎮,就連眸光也被鎖在眼眶內。世界對他關上了門,鎖上了窗,使得他孤身成囚!而趙子只是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觀棋不語真君子,武安侯這樣唐突可不行。"
語罷,雙指瀟灑地一甩,姜望便連人帶劍疾飛而遠。
與此同時,她的右手又拈起一顆白子,規規矩矩地按上棋盤,對蘇觀瀛說道:"來,現在我們規規矩矩地下棋,一人一子一回合,誰也不許作弊。好不好?”
這顆白子一落。
一個作力夫打扮的男子,驟然從那縱橫交錯的方格中走出來。他上穿對襟短褂,下穿及膝短褲,露出一身如巖石般的肌肉塊。出現的方位,恰好是姜望倒飛的落點
"平等國護道人褚戌,問武安侯好。"他身往后仰,拉開拳頭,如是拉滿了一張弓!恐怖的力量使得空氣都隱如弓弦顫響。此刻姜望的肉身,尚還在趙子的鉗制之中。一身氣血真元,皆被封鎮。
不能閃,不能避,無法還擊。
"這就是你追求的公平嗎?對咱們的武安侯,可不太公平。"蘇觀瀛沒有回頭,但左手抬了起來,就要催動力量,為姜望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