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強度其實并不算差。等閑的煉體功法,很難再有增益。
同時要考慮到,“金軀玉髓、青春不老”的另一面,就是它已經不易更改,制死方壞。有些煉體功法就算再強,與自身狀態不合,也是不能再煉。這不比神臨之前,還有很大的調整空間。
姜望是以凰唯真的神臨之謎,在戰場上以“三無”的狀態成就,神臨之軀可稱完美。若是不相合的煉體功法,反倒會讓它產生瑕疵。就算大幅度增強了防御,也得不償失。
而玄天琉璃功則不同,它本身并無性質,是如天空包容一切,如琉璃映照一切。在草原的歷史上,它也通常被作為神教修行體系的補充。
此功一旦修成,就能夠很好地統合這具肉身,
姜侯爺今日持竿而來,本是為享受悠閑,安靜修行。
現在釣竿握得是不太輕松了,但修行還是修行。
琉璃清光繞身而轉,他隨口吩咐道:“褚麼,站個太乙白虎樁。”
這門樁功很適合打基礎,可以幫助褚麼完成開脈前的身體準備,在來南疆的路上,他就已經傳授過。
“誤!”褚麼趕緊放下蒲扇,在一旁有模有樣地擺出架勢,站起樁來。
廉雀也不管他們師徒,隨手強化了一下爐火,自顧自分析螭潭的水。
山約間一時間都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做著自己的事情。
只有爐中柴火嘩剝,間或砸著幾聲雷電滋響。
光陰就這樣悄悄地溜走了。薛汝石走進山坳里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但見潭面修士坐如菩提、一竿獨釣,譚邊小童步站樁、咬牙切齒,爐旁丑漢專心驗水、表情虔誠這畫面竟是異常和諧。
他靜靜候在坳口,并不吭聲。
雖然他是在得知武安侯來南疆后的第一時間,就動身趕來拜訪。雖然他是去到宅邸拜訪未果,便著急忙慌地找進山里。雖然他拳拳之心、忠誠之意,正急于表達但他只是安靜地等待著。
他當然知道,武安侯全都不會錯過。“汝石怎麼找到這里來了?”姜望移來視線。
順便對褚麼擺了擺手,示意這小子休息。
褚麼松懈下來,一邊照著師父教的法子給自己舒筋活血,一邊好奇地打量著來人。瞧穿戴、氣質,也是一個大官哩。
“侯爺。”薛汝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才道:“末將聽說侯爺到了南疆,便第一時間過來拜訪。心中著急聆聽侯爺教誨,便追來山中…
若是擾了侯爺雅興,真是罪莫大焉!“
像薛汝石這種在戰場上棄暗投明的夏方將領,現今在夏地都已經委以重任,重玄勝當初的承諾,可不是空話。齊廷治下,絕不排斥夏人,因為齊天子要的是永世一統,是夏人皆為齊人。
尤其薛汝石追隨姜望重玄勝奔波來去,在戰爭里屢有貢獻。勸降、治俘、攻堅
,在戰凈里屢有貢獻。勸降、治俘、攻堅,皆有參與,現如今都暫代奉隸知府了,只等到修為提上來,就能夠把那個“代”字去掉。比起當初辛苦多年才混上岱城主將,自不可同日而語。
夏國是府城制,知府相當于齊國的郡守,當然是重職。
之前沿用舊制治夏,也是為了穩定考慮。這一次南疆官考之后,復位名分,統合大義,強化齊廷對南夏的統治,各地便會順勢改府為郡,
與齊地趨同這些都是蘇觀瀛提及過的。
知府可是大員,薛汝石面對姜望,還是以末將自稱,當然是一種忠誠的表達。
“這次來南夏休養,正想著對這里還不太熟悉呢,汝石你來得正好。”姜望表現得也很親近,語氣隨意地為他們介紹:“這位是我的好友廉雀,南遙鑄兵世家廉氏之主。這位是我之前在戰場上的部將薛汝石,我們并肩作戰,有賴他出力甚多,現在是奉隸知府。"
“暫代,只是暫代”薛汝石客客氣氣地向廉雀行禮:“今日能得見鑄兵師圣地之主,薛某幸何如之!”
廉雀生性不喜歡這些阿諛的人,但也不會仗著跟姜望是朋友,就由著性子拆臺,有模有樣地也回了一禮:“薛知府一表人才,這聲幸運,
應該由廉某來說才是。
“這小子是我新收的徒弟,叫褚麼。”姜望又指著褚麼介紹:“褚麼,叫人。
褚麼小大人似的禮道:“褚麼見過薛知府!
薛汝石笑著對他也行了一禮:“薛汝石見過小公子。”
褚麼美滋滋地笑了,覺得這人可真順眼。但姜望隨手將釣竿平放在水面上,起身走到薛汝石旁邊:“咱們也許久未見,一起走兩步?“
“末將求之不得。”薛汝石連忙側過薛汝石來找關系,也是人情之必然,姜望完全能夠理解。況且薛汝石的確功勞苦勞皆有,有資格開這個口。
但姜望既然答應了當這個主考官,既然決意整紀考風,就絕不可能從他自己身上開這個徇私的口子。
己身不正,何以正他人?
所以,要如何妥貼地拒絕,又不使薛汝石離心呢?
這是一個對重玄勝來說大概很簡單,姜望卻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若是太過冷硬,重玄勝早先在這個人身上的投資,就全都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