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印記數轉,人已連縱,在痛嚎的城門守軍之間靈敏穿過,幾個閃身,已貼近城門!
大約是隊正職務的一員守卒,正背抵城門,面向姜望。
有護城護門之勇氣。
體內道元涌動,身外撐起光罩,在護城大陣加持之下,勉強抗衡偌大火界中均勻播撒的傷害。
他雙手緊緊握著他的長槍!
槍尖抵向如神似魔的來敵。
渾然忘卻了恐懼,也似乎感受不到烈焰焚身的痛苦。
在一眾東倒西歪,哀嚎著逃竄的城門衛兵里,他孤獨而堅毅,只此一身對強敵!
“啊!“
“啊!”
他怒吼著對沖。畢生的勇氣,也如身外的烈焰一樣燃燒。
啪!
他手中長槍被輕巧地撥開,那個穿著玉臺巡騎軍裝的人,輕輕一晃身,就已經沖到他的面前,幾乎與他貼面而立。
他看到那人的眉眼,看到那一副寧定的面容。也看到其人右手并起劍指,極其鋒銳、難以描述的一劍,便正向而來!
他似乎看到地裂了,天場了!
他的世界毀于一旦,
而恐懼的情緒終于回歸,他全身都僵硬了,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忍目睹自己的死亡。
轟!
他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沖擊波所席卷,身體高高地飛了起來。
又重重地硬在城門洞壁上。
懷著筋斷骨折的痛苦,和難以言說的情緒,他睜眼看到一好似無窮無盡的火焰,被那個直脊如鐵的背影所收斂固定城門的鋼鏈,被極度鋒銳的劍氣,絞成了碎片。
大門上刻印的陣紋,已經被切割得一團糟,勾連護城大陣的元力,混亂不堪。
歷來城門是防外,沒有防內的。
對內對外,防御能力幾有天壤之別!
而一只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貼在了城門上,將這厚重的、熔鑄了幾層鋼板的城門,重重推開!
天光透了進來,將城門洞內的幽暗驅逐干凈……
在這最絕望的時候,他竟恍惚,好像看到了希望。
然后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曉了。
那也許不是他的光。
太快!
太快了!
從暴起動手,殺死守將,到轟塌軍陣,洞開城門。
姜望沒有浪費一息時間,每一步都走在最恰當的位置新節城這位副將應對已經十分及時,可失了先機,步步趕不上趟。
”將他打出去!”
新節城副將的吼聲都已經破了音,圍殺敵人于城樓的想法已是不成,他立即轉變了策略。
卷起所部士卒,兵煞混同一體,直接撞開了城門洞里那些還在混亂的友軍,凝刀一線,直斬姜望!
夏國千年國祚,積累下來的底蘊深厚非常。僅以基礎戰陣而論,就足有九種,
對應九種不同的形勢。
他結的是弦刀陣。
所謂弦刀,其刀如弦!
既巧而利,極細極輕。
兵煞凝刀,只開一線。
夏國軍伍,以一百五十人為一隊。
這新節城副將集兩隊三百人之力,在護城大陣的加持下,立即斬出一抹如月初升的雪亮刀光!
姜望退,在大開的城門中,縱身疾退。
退出了護城大陣的籠罩范圍,好像也將剛剛占得的城門拱手相讓。
但城門畢竟已經被打開了。
同樣是在此刻,在人們視線能及的遠處有一個龐然的身形,迎風暴漲,一下子撞進了視野里來一卻是重玄勝操縱軍陣之力,凝聚三百人軍陣兵煞,加持自身,獲得恐怖的速度,已經疾沖而近。
遠遠見得這邊動靜,他直接搖身一變,顯出法天象地神通,瞬間撐爆了身上的甲胃。高達二十丈的身軀,搖天動地,如遠古神話中的巨人,走到了現實中。
大手用力一甩,竟然扇起了狂風—一
“接劍!"
他如是怒吼,聲動全城如擂鼓。
嘭嘭嘭!!
嘭膨嘭!!
遠處也真個響起了戰鼓聲。
夔牛皮所制之戰鼓,第一次響在這處戰場。
宣示了最后的沖鋒。
落在后面的兩千余得勝營士卒,在鼓聲之中加速前行。
鼓蕩氣血至此,沖在最前、本已經力竭的三百名士卒,又重新生出了力量而那巨人遠遠甩來的一抹寒光,瞬息已至。一氣長虹貫天地,好似橫過了日月,卻是被一只修長的手掌抓住…
握緊!
如魚歸水,如樹生根,世間萬物,長劍一聲,天地和鳴。
當姜望握住了他的劍!
赤金流轉,劍光照眸,霜風流火繞青云,劍仙人再現人間。
握劍之時已出劍。
姜望退數步后又進數步,反撞城門內,劍縱天柱折,與新節城守軍三百人的兵陣直接對轟!
以劍仙人之態,硬抗護城大陣的壓力!
鋒銳絕倫的劍氣,撞上了足以跨越超凡品階的軍陣。
新節城守軍當然不夠精銳,弦刀陣也不是什麼頂厲害的軍陣。但是在護城大陣的加持下,在護國大陣的沐浴中……
此刀極強,勢無其匹!
刀劍相擊!
短暫地對轟在城門洞中,在對開的兩扇大門內。
力與力的瘋狂激蕩。
咆哮的勁風如龍卷一般在城門洞里撞開。
衣袂鼓蕩間,姜望輕輕一個撤步,五神通之光繞身一轉,已經將那龐然力量卸去。
在對撞之時,他選擇了一個非常精巧的距離,怡在護城大陣覆蓋和不能覆蓋的范圍線上,進則受束,退則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