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崛起的莊國離丹國太近,莊國若是堂而皇之地收容丹國國賊,丹國就算是想裝看不見也不行。
在爭奪蕭恕這件事上,雍國具備這樣大的優勢。韓煦卻并不因此壓價,反而是承諾解決蕭恕的所有麻煩,且不需要他現在便成就神臨,甚至愿意先行保證他的安全,將他請回雍國之后,給他更好的條件,以幫助他沖擊神臨——這樣的條件,放眼天下,也沒幾家舍得拿出來,無疑是對蕭恕的太大尊重。
所以墨驚羽這一次親自過來,也是抱有很大的信心。
可蕭恕還是選擇了繼續沖擊神臨。
就在此地,就在此時。
不僅僅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的道路。
也不僅僅是因為神臨之路是千軍萬馬過索道,憑借的是一鼓作氣。有時候再多的資源堆砌,也比不上這樣一份志氣。失了今日之勇,未必還有來日之功……
這些都是原因,但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只是選擇把命運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他拒絕丹國高層的建議,就像他選擇去山海境冒險。
就像他親手奪回了那顆六識丹。
誠然雍國已經是他現階段最好的選擇,但他一旦能夠成就神臨,便是天空海闊。天下之大,又何處不是選擇?
他當然能夠成就。
山海境發生了超乎尋常的變化,大約是與凰唯真有關。
他認為隱約與凰唯真有著某種聯系的不贖城,現在前所未有的安全。
所以他才拼盡一切努力,逃亡至此。
這一步賭對了,其實在他看來,結果就已經注定。
世間萬事唯在心。
且行,且行,且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奢求===
蕭恕來到不贖城的第四十天……
張巡已經等了四十天。
墨驚羽也等了五天。
他們都沒有再等到蕭恕言語上的回應。
而今天,這場萬眾矚目的神臨之旅,已經來到了最后的時刻。
若不成神臨,回應無用。
若身成神臨,何須回應?
此時此刻,身前身后,天上地下,到處都是人。
數不清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有形無形的壓力,如山似岳。
蕭恕靜心凝神。
行了二十年,今日沖擊天人之隔。
今生今世他一切的努力,都要在今天得證一個結果。
在萬眾矚目之下,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深邃而亮堂,貫徹著獨屬于他蕭恕的意志。
他站了起來,衣衫單薄,兩袖空空,可他直立如松。
他的雙足扎根于大地,他的雙肩承擔萬鈞。
他平靜地目視前方,眼神卻似乎看到了更遠、更古老的時光。
恍恍惚矣。
他雙手一張,五指微開。
以他為中心,周邊的天地元力頓時翻江倒海。
但見天邊層云流散,四座星樓一齊閃耀!
轟轟!
他體內的血液在奔騰!
如大江大河,似洪流涌動。
他的氣勢開始拔升。
如海潮咆哮,一潮高過一潮去。
他的力量不斷發散,叫人所察知,叫人心生敬畏。那力量仿佛永無止歇,好像在永遠地膨脹,
而他微微一垂眸,目光停在身前半尺,一粒龍眼大小的無色半透明丹藥就此顯現,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
它明明無色,內里虛幻,可每個人注視它,都看到了一種色彩。每個人看到的都不相同。
這就是丹國著名的六識丹!這就是這一屆元始丹會上的壓軸寶藥!
原來竟是藏在蕭恕的目光中的……
它美麗而神秘,具體卻又恍惚。
人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視線。
視線卻又被拉著走,移到了蕭恕的唇邊,被他一口吞下!
六識丹入腹,視線被截斷。
看到這一幕的人,禁不住心中生出一種遺憾來。好像本應屬于自己的珍物,就這樣消失了。天生寶物有其憾。
而蕭恕的神魂……一瞬間好像壯大了無數倍!
那當然是一種錯覺,但是坐在囚樓六樓窗邊的姜望,還是感知到了那驟然騰升的壓迫感——就好像蕭恕的神魂深處,有一頭恐怖的兇獸正在蘇醒。
蕭恕的感知在擴大,蕭恕的掌控在拔升。
他不斷地加深對此方天地的了解,不斷地加強對此方天地的掌控,塑造他的“域”,成就他如神的威嚴……當然就給人一瞬間神魂壯大了無數倍的錯覺。
在六識丹的作用之下,他輕松地駕馭了膨脹的力量,并且還往更強大的方向推動。
無盡險峰,豈有絕路?
天梯窮途,仍可上行!
天高有多高?此世遼闊何極?
南行北赴,春去秋來,問世間幾多英豪!
在這種掌控一切的強大感覺中,蕭恕情不自禁地浮空而起,越過圍觀眾人的頭頂,越過屋檐,與張巡、墨驚羽平行……又越過這兩位神臨。
高處還有更高處。
他漂浮向那無垠的高空,整個人沐浴著神一樣的光芒。
他體內的力量,就此沸騰了!
一身道元如在燃燒!
一身血液如在咆哮!
他的肌肉在顫動,他的骨骼在炸響。
一種關乎于生命本質的改變,正在發生!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知到,天地之間不曾掩飾的共顫,元力的臣服,規則的響應,此方天地正要迎來一位新的神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