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周的玉光,忽然便明白了什麼。
九章玉璧!
王長吉的這根釣線,就是用九章玉璧做成。
他之前只顧著研究那根釣竿,卻不知道釣線才是重點。
只是……但凡進山海境試煉的,誰不把九章玉璧當寶貝一樣供著?生怕怎麼就碎了壞了,無法庇護自己去中央之山,不能夠讓自己帶著收獲離開此境。
王長吉卻直接把它做成了釣線!
想人之所未想,能人之所未能。
不是真的對此方世界有一定的洞徹,不能為此事。
===第一百零三章 等風等雪(為盟主枳酒o加更)===
天傾之時,山海境一切神宅封閉。
各路山神海神,借神宅、神名之力,自守其域,以避天災,等待天地清明時。
唯獨神秘莫測的中央之山,卻在此時顯露形跡,大開山門。
所謂中央之山,顧名思義,位在此界最中央。
其寬廣不知幾千里,高不知幾萬丈。
天崩地陷時,不能將它動搖。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事物,能夠影響它。
在遙遠的風雪中,有一個昂揚的身影走來。
其人面容燦爛,身穿紅底金邊的武服。
一只袖管空蕩蕩地垂在身側。
僅剩的一只手,手中提著一柄刀。
厚背而銳鋒的刀。
未見手動,未見刀動。
無論颶風來,驚雷來,暴雪來,都只有一道天之裂隙,恰當地拉開,將一切天災都吞噬。
轟隆隆的雷聲,仿佛是為他擂鼓。
接天連海的閃電,似在為他壯行。
天在傾塌,但未能傾下。海在倒灌,也未能沖撞。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夠影響他,他面對那巍峨的中央之山行走,有他自己的厚重和悠遠。
衣獵獵。
風張狂。
他就那樣獨自行走在末日里,一步一步靠近了中央之山。
停步在山前。
有兩個人,早就等在了這里。
一者氣質悍勇,身無余物,目無余者,一襲武服,一柄腰刀。
一者五官疏冷,卻氣質親和。
他們當然是楚煜之和蕭恕。
在這一次山海境試煉中,公認的最弱隊伍。
就連項北和太寅在失去玉璧后,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能不能找到楚煜之兩人,奪取他們的玉璧。就連橫沖直撞的鐘離炎,要擬一個砍人的名單,也想不到他們的名字。
但現在他們兩個人站在這里,堵在進入中央之山的必經之路上,竟有一種居高笑虎,坐等天下英雄的姿態。
漫長的忍耐,漫長的等待。
他們是出身平平的楚煜之,臨時湊數的蕭恕。
山海境里最不顯眼的一組存在。
此時此刻,楚煜之沉默看著斗昭,手甚至沒有放在刀柄上,但整個人就像一柄已經在鞘中顫鳴的刀,蓄積著所有。
他在等待出鞘,他在等待綻放!
二十年來煉一刀。
這一刀的鋒芒……
誰來看?
但斗昭沒有看他。
也沒有看他的刀。
斗昭甚至也沒有看蕭恕。
這個驕狂太過的男子,目光越過眼前兩人,落在中央之山的山道上。
入山的路口,有一座方形石碑,刻字曰“中央之山”。
的確沒有走錯路。他想。
“我們之前見過面。”站在楚煜之旁邊的蕭恕眼神深邃,但笑得很溫和,語帶關心:“你的手怎麼了?”
斗昭很隨意地道:“被鐘離炎砍掉了。”
甚至還贊了一聲:“他很有長進。”
“這也太不準了。”蕭恕抱怨道:“砍的這也不是拿刀的手啊。”
斗昭瞥過來一眼。
“咳!我的意思是說,鐘離炎之輩,果然不是斗兄的對手。這山海境里,又少了一組競爭者,真是可喜可賀。”
他看著斗昭:“上一次見面時,我的提議,斗兄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上一次的問題,這次想必你準備好帶給我答案了……”斗昭這才正式地把目光挪到他身上,眸中的那種燦爛與和煦全然不見,愈驕,愈狂,愈勇,愈烈——
“你哪里來的自信?”
他提著刀,往前走。
而在楚煜之和蕭恕的身后,一個個身穿獸皮裙,或持長矛,或持短弓長刀的赤足武士,慢慢顯露形跡。個個筋肉壯實,身有長毛,面有彩繪,氣息剽悍非常。
這些長毛武士,約莫有一千余眾。
完全占據了中央之山的山道,陣容嚴整。持長矛者在前,持短弓長刀者在后。中間還有一些脖子上掛著號角的武士,驅使著虎豹熊羆,一時間嘶吼不止。
那虎是瘦虎,豹是餓豹。
趴地的熊強壯兇狠,人立的羆惡形惡相。
雖非異獸,卻也是猛獸。
更重要的是,整個軍陣渾然一體,顯然飽經戰爭考驗過,是完全打得起惡戰的軍隊。
在這些長毛武士中,其中有四個特別高大,身上披著鐵甲,手上提的是闊劍。氣息之強悍,根本不輸楚煜之。
在他們的掌控之下,這兵陣的強度也可想而知。
蕭恕回頭跟他們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話,他們就站定不動,只以兇惡的目光盯住斗昭。
“毛民戰士一千二。”蕭恕的態度仍然很好:“不知可以和斗兄聊一聊嗎?我們聯手守在這里,淘汰其他所有的競爭者。
我和楚煜之誠意十足,你的玉璧更多,你的機會更大,后續搶到新的玉璧,也是你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