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左光殊手上還有淮國公專門針對九鳳準備的東西,他根本不對此行抱有指望。
神降之路是什麼地方也不必說,指不定遇到哪位路過的山神海神,一個心情不好,便將他們碾滅了。
而凋南淵……聽名字就非常的不安全。
小光殊的目標定得如此之高,肯定是有些錯估的,對自己的實力和對山海境的難度,認知都不足夠。但淮國公并沒有提醒,甚至還幫忙解決九鳳這一步的難題,應該也有自己的考量……
依照左光殊的計劃,事情難辦歸難辦,至少還有個思路在。
但現在山海境發生了莫名的變化,九鳳都消失了,北極天柜山空空如也,計劃的第一步便被斬斷。
無怪乎左光殊在那里懵得很。
想了想,姜望又問道:“九鳳已經消失了,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得到九鳳之章?”
左光殊當然是考慮這個問題的:“天傾之后,還能安然存活,成功抵達中央之山的人,可以憑借手里的九章玉璧,獲取凰唯真的遺贈。那些遺贈里包括什麼不得而知,但我想,或許也有機會從中得到九鳳之章。”
“天傾是什麼?這里的天……會塌下來?”
“可以這麼理解。天傾一般就標志著山海境之旅進入尾程,到時候會有種種滅世之象發生,山神海神都要留在自己的地盤,借山海之力固守,外來者在中央之山外無法存活。”
“也就是說……”姜望分析道:“最后所有的幸存者,都會在中央之山會合?”
左光殊點頭。
“每一次都會發生天傾嗎?”
“按照我搜集到的情報來看,每一次都是。”
左光殊道:“除非所有人都在那之前離場。”
“那還有機會,很有機會。”姜望很篤定地道:“我們三個人聯手,誰都不用怕。”
這份篤定無疑是很能帶給人信心的。
此次山海境之旅的艱難,超乎所有人想象。
進入山海境之后,幾乎每個人都吃到了深刻的教訓。
身出名門的左光殊開始懷疑人生,甚至于否定自己。
背景神秘如月天奴,也在連番的打擊之下,一度情緒失控。
唯獨姜望,雖然也不停地吃敗仗,屢次三番被打得落荒而逃,身上的傷一處摞著一處……但他仍然直脊昂首,對前路充滿信心。
“中央之山里是什麼情況呢?”月天奴出聲問道。
左光殊搖搖頭:“不知道,沒人知道。所有的情報里,都只是顯示有這麼一個地方。以前那些參與山海境的人,好像是成功抵達中央之山后,就自然獲得了饋贈。想來不會那麼簡單,但是說不清楚。”
“持九章玉璧,入中央之山。”姜望若有所思:“玉璧越多,選擇越多?”
左光殊想了想,說道:“凰唯真的遺贈,就像是一個蒙上了黑布的九格暗匣。每一塊九章玉璧,都可以打開一個格子,人們無法看到里面擁有什麼,只能伸手進去摸索,只能拿走一樣遺贈。當然九章玉璧越多,就會出現越多選擇。你掌控的九章玉璧越多,就更有機會拿到你想要的。”
“為什麼不能把所有的九章玉璧集中在一起,大家輪流掌控,挨個來選?”姜望問。
左光殊道:“因為在山海境里,每塊玉璧只能使用一次。任何一個‘格子’,打開之后,就會消失。”
姜望點了點頭。
左光殊已經說得非常形象了。
在山海境里想要獲得什麼,可以分為兩類方式。一種屬于常規方式,比如像左光殊的計劃,先來北極天柜山,再去凋南淵……還有一種則是托底的選擇,即是度過天傾,進入中央之山,靠九章玉璧獲得凰唯真的遺贈。
后一種選擇有很大的運氣因素,你開啟的那一格暗匣,未必有你所需要的事物。
因為無法確定中央之山里的情報,所以理論上來說,進入山海境的人,都應該先選擇以常規的方式來獲取所求之物。
這樣各自探索,只要所求之物不相同,一般也不會產生什麼沖突。
但事情總有例外,人不會總遵循理智的選擇。
比如太寅就想要第一時間驅逐姜望,而伍陵革蜚也以其他人為目標,有著先驅逐最強者的打算。
再如斗昭這種,在確定失去了朱厭的蹤跡后,毫不猶豫開始提刀清場。
月天奴說道:“在來的路上,姜施主說在山神壁上,看到九章玉璧已經齊聚山海境。那麼按照左公子的理論,所有的‘格子’都能打開。如果我們能成功抵御天傾,抵達中央之山,這一次凰唯真的遺贈里,應該會有九鳳之章。”
“想來是如此的。”姜望說著,又看向左光殊:“淮國公給你準備的東西,可以用來對付斗昭嗎?”
雖然他自問若是有月天奴和左光殊的幫助,應該能夠再與斗昭爭勝。但一來斗昭也未必不會找盟友,二來,能穩妥一點當然穩妥一點更好。
淮國公準備的能夠對付九鳳的東西,想來威能不俗,解決一個斗昭,應該綽綽有余才對。
沒想到左光殊卻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才晃了晃手里的銀色圓筒,里間發出液體搖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