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回不回!話我反正是傳了!”苦病惱了,轉身就走。
苦覺趕緊給凈禮使了個眼色。
師徒心意相通,凈禮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師父你就回來吧!我好想你!”
“乖徒兒莫哭莫哭。”苦覺趕緊勸道:“咳,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苦病!”
已經走到門口的苦病停下來,不耐煩地道:“聽到了!”
“但是我現在還不能回去,等過一陣再說。我還要幫我愛徒打掩護呢!”苦覺又補充道。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吧?你說你一天天沒個正行,真以為懸空寺求著……”
苦病怒氣沖沖地轉回頭,那圓光鏡卻是已經消散了……苦覺壓根沒打算聽他后面說什麼。
他想怒吼,想咆哮,想打人。
一口惡氣堵在心里,宣之無門。
最后看了看凈禮,終是無法遷怒小輩,一甩袖子,踏出門去,憤憤不平:“真是亂了套了,沒個規矩!這也能原諒?”
凈禮看著苦病師叔走遠,才拍了拍心口,緩解緊張。
至于苦病師叔說什麼規矩、什麼不該原諒之類……
他其實也有些疑惑。
脫離山門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就連他也知道,是不可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何以師父可以如此任性,何以方丈師伯還會主動勸他回來呢?
但機智如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師父作為整個懸空寺最德高望重的和尚,可是下一任方丈的不二之選,那還能不原諒嗎?
如果方丈師伯有個萬一……懸空寺以后不要方丈啦?
一念及此,凈禮又趕緊‘呸’了一聲:“啊罪過罪過,我可不是咒方丈師伯。”
雙掌合十,念念有詞:“唵,修利修利,摩訶修利,修修利,薩婆訶!”
念罷這凈口業真言,他才滿意地把木板床放好,躺了上去。
今日太辛苦,還是睡一覺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不辭顏===
離開懸空寺的姜望,忽然有一種天下之大,不知該往何處去的迷惘。
中域、東域、北域……乃至于整個天下,明明因為三大霸主國的動作動蕩不安,各方英杰參與,但一切好像都與他無關。
說起來現在這混亂的局勢,似乎就是從他被定“通魔之罪”而起,他大概能算是禍源了。可暫且需要隱藏身份的他,此時倒成了看客。
浪潮滔滔,裹挾一切,他卻以失蹤之名,行在遠岸。
不過迷惘在姜望這里,永遠是短暫的。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無非是找個安寧的地方修行。
最后他選擇了昭國。
昭國在懸空寺的東方、齊國的西南方,乃是曾經煊赫一時的日出九國之一,是繼承了故旸遺產的國家。
當然,時至如今,所謂的“日出九國”,已經是個笑話。
自去歲,繼承了故旸最多遺產、聲勢也最強的陽國一路淪落,最終被一戰滅國后,“日出九國”已經只剩昭、昌、旭三國。
整個東域諸國,曾經搶“故旸正朔”之名搶得有多起勁,如今與“故旸”撇清關系就有多麼積極。
無他,時移世變,今日之東域霸主,其名為“齊”。
若回省歷史,不難發現,日出九國之中,有兩個國家都是被齊國親手伐滅。其一曰“陽”,其二曰“明”。
陽國自不必說,大名鼎鼎的“朱禾之盟”,便是由明國而起,最后擴展至全域,齊國青牌有了橫飛東域各地的權利。
如今只剩三個小國的“日出九國”,難免對齊國戰戰兢兢。
別的不說,三國之中的旭國,現在還陳兵星月原,因為齊國的意志,與象國對峙,隨時要展開傾國之戰。可謂是“拋頭顱、灑熱血,一片丹心獻給齊”。
因而當姜望來到昭國,也就不意外滿耳齊音、遍地齊衣了。
斗篷遮面、麻衣蔽身的姜望,僅僅只是因為正宗的臨淄口音,在客棧付房費的時候,竟然就收到了半價的優惠。掌柜的笑容滿面,奉為上賓。
世俗的金銀姜望早已不會在意,這件事情讓他看到的,是昭國對齊國的徹底服從。
想當初,陽國再怎麼慕齊,該賺的錢卻也不會手軟。胡由區區一個亭長,就敢偷竊重玄家的資源。后來的嘉城城主石敬,更是被利益熏眼,悍然興兵來討青羊鎮。
而他現時在昭國展現出來的,是如此普通的身份,遇到的,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昭國人……這恰恰最有說服力。
也沒有什麼好感慨的,姜望徑自鎖上房門,開始了這一天的晚課修行。
搬運道元、梳理天地孤島、探索內府、熟悉道術……
有條不紊地完成著所有步驟。
驚喜便在不期而遇間到來——
在第五內府的探索中,他遇到了異常合用的秘藏。
名為“殞神”,效果是增幅一成的神魂攻伐威能。
沒有再等待的必要,對姜望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秘藏。
他果斷將其摘下。
這是道脈騰龍游進五府海,探索五座內府以來,最快確定秘藏的一次,大約也可以算得上時來運轉。
摘下第五秘藏的姜望,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平心靜氣地繼續著晚課。
這秘藏雖好,但說到底,所有的秘藏都是基于修者自身的實力,才能有更耀眼的表現。
若換個普通的內府修士,連神魂攻擊的門都摸不著,“殞神”的效果幾等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