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茫茫夜幕中,最璀璨的那一顆星辰!
群星閃耀時,他最耀眼!
他靜靜地看著曹皆走來,看著那一桿卷著的紫色旗幟,慢慢靠近。
大齊春死軍統帥,當世真人曹皆,親自捧旗而出。
他應該要知道,這一桿旗幟的分量!
齊國奠定霸業以來,多少天驕臺上奮死,多少豪杰死不瞑目,這是第一個魁名!
并非齊國不強,并非齊國天驕不強,更不是齊國天驕惜命。
只是天驕云集之時,誰都有必爭魁名的理由,誰也都是萬萬里挑一的絕頂天驕。生死勝負,有時候只在一瞬間。不是努力就能贏,不是拼命就可以走到最后。
爭魁,有時候也是需要一些運氣的。
齊國在黃河之會上的運氣真的不夠好,強如重玄遵,天府堪稱無敵,卻也在這一屆遇上斗昭,錯失魁名。
姜望亦是連遇項北、秦至臻、黃舍利,堪稱死亡簽運。
很多齊人其實已經不抱指望。
他最后能越戰越勇,越戰越強,橫壓絕世天驕,力摘魁名,尤其震撼人心。
曹皆走近了,那一卷紫色也走近。
姜望伸出雙手,肅容道:“姜望接旗!”
他接過這桿旗幟,感覺足有千斤重!
曹皆交出旗幟后,便立即轉身。
哪怕是他這種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與黃河之會的魁首爭輝。
走下演武臺后,曹皆才對著余徙一禮,道:“有勞余真君!”
余徙亦肅容,微微頷首,以為回應。
而后伸手在演武臺上一引——
就在姜望的面前,一道一道的清光,凝成臺階,那清光臺階向著天穹高處無限延展,仿佛一直連到了天穹盡頭。
天之階,在身前。
姜望就捧著手里的旗幟,踏上這清光之階,一步步往上走。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高,踏上高天去,漸漸在人們眼里,已經只剩一個黑點。
而六合之柱所圍的六個面,已經悄然轉為了流光幕墻,不再是六位至尊的龍袍一角。
姜望越走越高,離那些熱切的視線漸遠了,也遠離了歡呼。
舉目四望,除了接天連地的六合之柱和六面流光幕墻,什麼都瞧不見。
唯有腳下的清光之階,手上的紫色旗幟,腰間的長相思。
越往上走,越是孤獨。
轟隆隆!
轟隆隆!
他仿佛聽到長河怒哮。
但細聽又復無聲。
俄而,又像是有人大聲宣讀著什麼,卻并不能聽得真切。
漸漸的,這些聲音也沒有了。
他往上走,往上走,孤獨地往上走。
像是一個人在漫長的黑夜里前行,努力地去鑿出第一縷光。
第一個登上高山之巔的人,誕生了人類的第一個理想。
“你是何人?”
忽然有個聲音這樣問。
這聲音古老、浩瀚,仿佛流經了無窮歲月,又像是包容了現世一切。
它近在耳邊,又遠在天邊。
“姜望!”姜望大聲回應道。
那聲音又問:“你欲何為?”
姜望道:“已摘魁名,登天展旗!”
“至矣!”
一聲嘆息,終不復聞。
姜望抬眼再看,發現他已經走到了清光之階的盡頭,眼前是一座圓形旗臺。
瞧來……
很像是縮小了許多倍的觀河臺。
那中間留下的圓孔,也以六柱所圍。
姜望將手中的那桿旗幟豎起來,將旗桿插進旗臺的圓孔中,右手握著旗面,高高一展!
那一抹紫色的、至尊至貴的旗幟,就這樣飄揚在高空。
一條紫色的神龍,傲然騰于旗上。鱗爪畢現,目有神光,龍首龍尾,連成一個圓環。
在這紫色神龍所圍繞的圓環正中間,是一顆璀璨的亮紫星辰,至尊至貴,燭照天下。
這就是代表大齊皇朝的紫微中天太皇旗!
當旗臺上,紫微中天太皇旗飄揚的那一刻。
天下之臺內,人們也已經能看到,齊天子法相所立的那一面幕墻,其上亦然出現了紫微中天太皇旗的圖樣。
整個六合之柱所圍,六面幕墻本都是空空如也,只有恍惚流光。獨獨東齊這一面,此時被代表大齊皇朝的旗幟所鋪滿。
這是一種莫大榮耀!
在場齊人全部起立,對著這一面幕墻行禮。
曹皆高聲道:“壯乎哉,我大齊!”
所有齊人同呼:“壯哉大齊!”
而在天階盡頭,豎立紫微中天太皇旗的姜望,看到一個光點,自飄渺難知之處落下來,印上眉心。
這是什麼?
他來不及思索,下一刻,已經回到了天下之臺。
其時天階已消,四下無聲。
代表大齊皇朝的紫微中天太皇旗,在觀河臺飄揚!
姜望看著齊人的方向,笑道:“幸不辱命!”
迎接他的,是齊人久久不歇的歡呼聲。
天下列國,無數天驕,十余年來,只出這麼三個魁名。
本屆更是只有兩個!
齊國已摘其一!
榮也耀也,世難再舉!
在齊國的史書上,亦會記下這樣一筆——大齊元鳳五十五年,七月十二日。茲有大齊青羊鎮男姜望,于觀河臺內府場奪魁,為國展旗!
且不說齊人如何,魁首如何。
一場有一場的榮耀。
余徙作為黃河之會的主持者,在此時宣道:“內府場魁首已決出。
且待明天,再續天驕之會!諸位且……”
“余真君容稟!”
一個聲音忽然落下。
臺上姜望猛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