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則是面對現實,寧可遭受一些力量的損耗,也要閻羅殿能夠順利演進到最后的階段。
當然,他也會盡力爭取,讓這種損耗盡可能變少。
可惜閻羅殿最終是要作用于現世,“判官”之死也必須在現世發生,不然何至于這樣麻煩!
秦至臻一手提著判官,在虛空中行走,開啟虛空縫隙觀察現世。正要踏出之時,忽然看到一襲青衫踏云而來,一縷霜風指間微旋!
隔著虛空與現世的距離,他當然并不在意,只是如果還從這里走出去,在這麼近的距離里,手里的這個判官,難免要被剮下一層肉去,大大影響最后的閻羅天子真身狀態。
他倏而折身一轉,已經行至另外一邊,正要踏出時,赫然發現,那一襲青衫又至!
不周風盤旋半空!
一次是意外,兩次就是“意所料”。
秦至臻目沉如水,提著生死判官又復轉移,果然,人還未踏入現世,那一襲青衫已先至,不周風隨之吹到。
毫無疑問,姜望已經知道他要從哪里出來,故而才能提前“堵門”。
其人的意圖也非常明顯,就是想要一直把他堵在虛空里,堵到神通之力消耗殆盡為止,堵死在虛空中!
但問題是……
對方何以能夠洞徹虛空現世之間,窺伺到他的形跡?
秦至臻立即想到了姜望可怕的神魂力量。遍思所有,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是用某種難以察覺的神魂手段,留下了印記?
難道先時魂衣并未脫盡?
如此似乎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先前他的刀,能夠被輕易抵住。
立于虛空中,秦至臻并不踏出,目光沉沉,仿佛隔著虛空跟現世的界限,與那姜望對視。
而五府神通之光混同一起,瞬間滌蕩全身,遍見肌肉骨骼,照耀五府兩海。
通身光芒大放,然而……
卻什麼也未尋見!
身體里不存在任何異樣的神魂力量。
什麼樣的神魂力量,竟然可以逃脫天府之光的照耀?
秦至臻確認自己的神魂戰力及不上對手,因而也無法篤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
如項北、姜望這種神魂之力格外強大的對手,有超脫他認知外的神魂手段,也未可知。
在茫茫虛空之中。
秦至臻輕嘆。
這聲嘆息,在虛空里,根本嘆不出聲音來。
他不想承認。
可他不得不承認,面對姜望,他果然沒有任何保留的余地。
那個古飛劍傳人或許并沒有夸張,姜望此人絕對是天底下最頂級的那幾個內府之一……
但非最強!
內府最強者有且只有一個,他為何名,最強為何名!
在現場觀戰者的眼中,只看到偌大的演武臺上,那秦至臻遲遲不再現身。而姜望一人獨劍,引動不周風,踏云飄渺,倏忽來去。
瞧來是說不出的瀟灑。
卻難免叫人疑惑——他在干什麼?
一個隱在虛空不動,一個滿場亂飛,他們在干什麼?
只有少數人能有相應的推測,更少的人才能夠看得清楚,此時此刻的姜望,正將秦至臻堵在虛空中,生生消耗秦至臻的神通之力!
越是強者,越是心驚。
而對于姜望來說,他的手段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是模仿林有邪的念塵,留下了一點神魂力量罷了。
他當然不可能重現念塵,完全做不到林有邪那種“如心系塵”的效果。
甚至于哪怕是林有邪親自來布下念塵,也不可能逃得過五府同耀之光的照射。林況復生還差不多!
姜望能夠避開秦至臻的洞察,只是因為,他并沒有把隱蔽的神魂力量放在秦至臻身上。而是在以不周風吹碎那生死判官的手臂時,將神魂力量放在了那生死判官的身上!
這是燈下黑。
對秦至臻來說,他很難想到,姜望在全力試圖湮滅生死判官的同時,居然還要花心思留下一點什麼記號。
因為若不是全力以不周風來湮滅,根本不可能來得及阻止他,更別說在他斬殺判官前對判官造成什麼損害。而若是真的全心以赴,既然要以不周風把生死判官徹底湮滅,留下記號又有什麼意義?
秦至臻還沒有意識到,他一直在拔高姜望的強大。
從渭水邊向前留下的那句話開始,一直到這場戰斗中姜望不斷地帶來意外,在他心里,姜望這個形象的強大,在不斷拔高。
正是因為他對姜望劍術水平的錯誤認知,讓他放棄了近身搏殺的更多可能。也因為對姜望神魂手段的高估,讓他放過了繼續搜尋。
他不覺得他能夠找出姜望隱藏的神魂手段了。
他不準備再找。
下一場戰斗下一場再考慮,此刻他全身心地投入這一戰中,要贏得給他帶來極致享受的這一戰,摘取最為甜美的勝利果實!
人們只看到——
在古老的演武臺上,閻羅殿的投影門戶再次出現,秦至臻提著判官倏然踏出。
這是新的選擇!
提前趕來的姜望屈指一彈,三枚殺生釘呈品字型并射而至。
轟轟轟轟!
在秦至臻身周,忽然有漆黑鐵壁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