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輸了此局的原因。”
夏侯烈在心里嘆了口氣,都打完了,還分析個屁啊?
一旁的黃舍利則拍起了胸脯:“大都督放心,明天我就幫你把臉撿回來!”
夏侯烈仍然面無表情。他有心提醒一下黃舍利,你是個姑娘家。但想想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當初是誰說黃舍利不像個姑娘家,有失體統來著?
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黃弗那廝點齊兵馬就殺了過去,都不帶隔夜的。
“什麼姑娘不姑娘,兒郎不兒郎的。我家舍利想怎麼著就怎麼著。”這句話可是讓荊國上上下下都記得清楚。
算了,累了。
夏侯烈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中山渭孫被抬走,燕少飛下了演武臺,四強間的第二場戰斗,立即便要開始。
盤膝在演武臺兩側的斗昭和重玄遵,同時睜開眼睛。
余徙大手一揮,面前的演武臺便恢復原狀,血跡、劍痕、拳印……全都消失。
而后宣道:“齊國重玄遵,對陣楚國斗昭!”
斗昭的武服,是紅底金邊。
形制算得上簡單,但那“金邊”,也是花紋繁復得緊,秉承了楚國一貫的華麗風格。
他站在演武臺上,手提天驍刀,整個人看起來英挺、燦爛。
恍恍惚似天神。
而白衣勝雪的重玄遵,站姿很是隨意。衣領也并不嚴謹,隱約可見玉碗般的鎖骨,和深陷的肌壑。兩手空空,難得此時有一副認真的表情。
愈發的俊逸非凡。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愿意錯過這一戰。
甚至在絕大多數人心里,這便是定奪魁名的一戰。
中山渭孫和燕少飛的表現絕不能說差,甚至都可以說是極強的存在。
別的不說,僅龍雀兵殺和劍挑紅蓮這兩記殺法,在很多場次都是可以用于確定勝負的。
但他們的表現,終究不如重玄遵和斗昭那般,是極具統治力的強大。
甘長安、那良,都是頂級天驕的表現,但斗昭和重玄遵,也都是壓制性的勝利。
強者的層次是由對手來驗證的。
姜望倒是還未開脈時,就能獨自把楓林城的西山悍匪殺幾個來回,難道這戰績可以稱得上天驕?
鶴立雞群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鶴的戰場在天空,而不是雞籠!
天驕唯有與天驕碰撞,才能展現真正的鋒芒。
人們期待更多,期待更強大的天驕,期待更精彩的表現。
而無論是斗昭還是重玄遵,似乎都還有很大的保留,可以滿足無限的期待——無限自是不可能,但他們的強大,就是會給人這樣的想象的空間。
還可以有多強?
在外樓境這個層次,還可以強到什麼地步?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兩位絕頂天驕一站定,霎時場內緘默。
一切變得很安靜。
靜得仿佛只有心跳聲。
咚咚,咚咚。
時間過得太慢了。
當余徙的宣聲響起,當阻隔臺上兩人的清光消退。
王夷吾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列國天驕之會這樣的場合,其實他也很期待。
心向往之。
他打遍軍中無敵手,每境必爭第一,在通天境甚至留下古往今來第一的豐碑,怎麼會不向往真正的天下第一?
但軍法如山。
罰入死囚營的三年刑期,葬送了他角逐黃河之會的可能。
他不怪任何人。
也不責怪自己。
他選擇,他承擔,如此而已。
哪怕是對于姜望,他也并沒有仇恨。
他只有勝負欲。
但他現在不能爭。
還好重玄遵在爭。
他看著白衣飄飄的重玄遵,有一種自己也正在臺上的錯覺。
斗昭這樣的對手……
真讓人激動啊。
“開始。”
與余徙平淡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開在空中的一道裂痕。
斗昭的天罰之式!
而與此同時,一束潔白的月光從天而降,將斗昭定在當場。
重玄遵起手便是月輪!月光如牢,將斗昭禁錮!
這是在觀河臺的這麼多場戰斗以來,重玄遵第一次改變戰斗風格,以月輪神通作為起手。
由此可見他對斗昭的重視。
斗昭并不覺得自己的待遇特殊,因為他斗昭,本就該享受如此待遇,本就該被天底下所有的頂級天驕全神對待!
在“斗昭”這個名字面前,誰敢大意疏失!
他并不抗拒。
對手若不爆發最強狀態,憑什麼試他長刀?
天驍刀直接在手中橫轉,一式斬前。
那眼神中的淡漠已告訴來者,此為斗戰七式之神性滅!
刀刃上幽光一抹,割在禁錮自身的那束月光上,有一種火光四濺的恍惚感。
只是那碎落的,是月之流光。
此刀專門針對神通效果。
以刀術解神通,當然是合算的選擇。
但所謂損益,也因時而異。
在此種情況下真個消耗起來,月輪之光幾乎無盡,斗昭的神性滅卻不可能無限斬出。這種對耗于斗昭反而不利。
對于這場戰斗,雙方都有清醒的認知。
對方絕不是可以輕易解決的對手,甚至于他們都要謹慎小心,以免自己被“輕易解決”。
對耗既然有利,重玄遵肯定堅持對耗,積小優成大優,是戰斗的堂皇之道。骨節分明的五指,如撫琴一般,在半空輕輕一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