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雨瞧了瞧他,忍不住笑道:“那是人家的妹妹,你還能不讓哥哥接妹妹走?”
葉凌霄大義凜然:“那是我凌霄閣弟子!我要為她的安全負責!”
葉青雨盯著他看:“閣主大人,這可有點耍無賴了啊。”
葉凌霄轉過頭去,看向鶴輦外,冷哼道:“這個世道這麼亂,對吧?安安又那麼可愛,多招壞人惦記啊?我身為凌霄閣主,必須對每一個弟子負責任,須得護一方平安,保一境穩定。你說是不是?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什麼時候打得過我了,他就來接安安走嘛。”
葉青雨耐心地講道理:“人家在齊國可有勢力了,亂七八糟的一堆身份,您也不是不知道。齊國可是天下強國,怎麼就保護不了安安呢?”
“齊國強歸強,他姜望能說了算嗎?還不是齊帝生殺予奪?就那個傻愣傻愣的性格,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得罪了權貴,連累安安。”葉凌霄還是不回頭,冷哼道:“但是在云國,我說了算。安安絕對平安。”
“唉。真拿您沒辦法。”
葉青雨嘆了一口氣,也把頭轉向鶴輦的另一邊,眼睛卻彎彎。
姜道友呀。
我是很理解你的。
但這事怎麼說?
唉。
我這個爹,他有點老頑固。
唉。
我盡力了呀。
===第三百六十四章 蒼青===
收到葉青雨的回信,是在來沃國的路上。
因為身在出征黃河之會的隊伍里,又想著馬上就到觀河臺了,姜望便沒有再回信。
對于杜野虎的情況,他的確很意外。
雖則葉青雨說,杜野虎對他“誤解”頗深。
但他很了解杜野虎的性格。
杜野虎不會誤解他。
只能說,應該是發生了某些他現在還不知道的事情,讓杜野虎有了自己的決定。
而杜野虎的決定……誰也不可能改變。
就如當初他決定走古兵家氣血沖脈的路子,去九江玄甲參軍。
另外幾個人都知道這條路有多危險,但是也更清楚,他們攔不住杜野虎。
姜望只能默默地推演了煉體決給他。
而凌河那般喜歡苦口婆心的人,也都不說話,只在杜野虎走后每日提心吊膽。看到帶口信的那個士卒,第一反應是掉眼淚。
其實當初他們五個人……每個人主意都很“正”。
所以才意氣相投,結為兄弟。
不管怎麼說,杜野虎現在既然是安全的,并且還混得很不錯,那就暫由他去。
無法改變他的決定,現在也不可能去把人綁走。
那就只能選擇相信,相信杜野虎。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但是相信他。
而自己……繼續往前走就是。
當姜望暫時結束了修行,推門出來的時候,發現守在走廊的天覆軍士卒,還是昨天那個。
便笑著問道:“不曾讓那幾個牧國人探走機密吧?”
這士卒笑道:“這些草原蠻子出手闊綽,館里倒是賺了不少金子呢。”
姜望沒有什麼身份界限,也不覺得自己是在折節下交。
令他敬而遠之的,往往是一個人的道德和行為,而從來不是身份地位。
聞言只笑著道:“賺人家的金子,還背后罵人家是蠻子,這可不好。”
玩笑之中,確實也有一點批評的意思,當初三山城那些所謂“山蠻”,讓他至今想起來,還印象深刻。
這士卒撓了撓頭:“是不太好,以后我不說了。”
“對了。”他又分享‘機密’般道:“那三個草原人里,有一個牧國的皇女呢!蒼青之眸,好幾個兄弟都瞧見了。”
姜望遺憾地嘆了口氣:“你又不早告訴我。”
說著,便往樓下去了。
他特意出來,是為了找曹皆的。
春死軍統帥曹皆既然督隊出征,那麼他姜望作為曹皆手底下的“兵”,向曹將軍請教一些修行上的問題,也很合理吧?
曹大將軍平時當然貴人事忙。但現在又不在國內,想來也沒什麼可忙,總該有些時間的。
而且黃河之會就是現在最大的事情。
于情于理,也該指點指點。
……
……
“牧園”之中。
大牧公主赫連云云,正在裝飾得相當豪奢的獨棟馬房里,給自己的雪花驄梳毛。
對很多草原人來說,馬就是生命。
赫連云云雖貴為一國公主,卻經常會自己喂馬。也不會有人覺得她照顧自己的馬,有什麼不合適。
“雪兒,雪兒。”
赫連云云一邊慢慢挪動著木梳子,一邊喃喃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青兒’呢?”
“雪兒”是這匹雪花驄的名字,“青兒”則是她給趙汝成那匹青鬃馬起的名字。
當然,她還沒有通知趙汝成,他的馬已經有名字了。
不著急,事情要一步一步來。
赫連家的真血子弟,是圣血部族最光輝的后裔,是草原上最好的獵手,她很有耐心。
“雪兒”歪了歪頭,顯然是不怎麼看得上那匹青鬃馬的。
之前只不過是礙于主人的指使,“逢場作戲”。
“你怎麼這麼膚淺呢?”赫連云云教訓道:“人家血統是不如你,實力也不及你,但是血統有那麼重要嗎?你作為一匹血統高貴的馬,是有神性的,你要有自己的追求!”
她捏住雪花驄的耳朵:“人家長得也挺好看的,你承認嗎?”
“雪兒”大大的馬眼里,滿是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