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戰馬也不例外。那雪亮的甲片,映得日光耀眼。
百騎之后,是春死之軍的統帥曹皆。
既不去奪三位國之天驕的風頭,又有坐鎮“中軍”之意。
哪怕只是兩百人的軍陣,也有其規格體制。天下名將,在任何時候,都尊重“戰爭”本身。
曹皆再后,則是剩下的百騎。
鐵騎相連。
兩名內府境的“隊正”,披甲殿后。
他們騎的馬,全是從御馬監調養出來的雄駒。
個個高大矯健,全有妖獸血統,且都訓練有素。真個廝殺起來,不輸普通的游脈修士。
它們和騎士配合起來,真個渾然一體,戰力幾近倍增。
當然愈是強者,愈是要更強的坐騎才能配合。
如當初齊陽戰場上,陽建德所騎的寶駒,雖則已是天下神駒,也只不過堪堪承載陽建德,令其可以全心凝聚所有力量,畢全功于一伐。
若要增幅陽建德……那匹馬是做不到的。
護衛騎兵的馬都如此神駿。
其中姜望等三位國之天驕的坐騎,更是優中選優,格外不凡。
出征之前,齊帝已經有旨傳下,將這三匹神駒賜予他們。
原話是——“未到酬功之時,先酬其勇。”
見多識廣的計昭南和重玄遵都很歡喜,更別提姜望了。
在他看來,自己的這匹火紅色大馬,甚至都不比李家姐姐的“去黑”差了。
有一樁小事或能體現這三位國之天驕的年輕心性。
他們都各自給馬起了名字……
重玄遵的馬,名為“雪夜”,是一個很有畫面感的名字了。
在一片漆黑的夜晚,唯有腳下的雪是白的,很符合這匹馬的形象。
姜望也很用心,認真思考了很長時間,給自己的火紅色大馬取名為“焰照”。
意即這匹神駒奔跑起來,如火焰光照一般,迅捷非常,又燦爛奪目。
計昭南取名也非常認真,當時在御馬監里,他繞著那匹高大白馬想了足有半柱香。
最后他的馬叫“小白”……
這支威武之師行過大道,道旁兩側的百姓全都緘默無聲,只以目光為他們送行。
千百年來,齊國的百姓,就是這樣一次次送別他們的戰士。
有的戰士凱旋而歸,有的戰士埋骨異鄉。
而大齊帝國,就在這樣一次次的出征中,完成了雄霸東域的偉業。
這座城市,這個國家,還能夠更偉大!
所有齊人,都這樣堅信著。
他們相信,他們身在一個偉大的時代,身在一個偉大的帝國里。
他們為自己是齊人,而格外驕傲。
噠!噠!噠!
馬蹄聲堅定而規律,出征者篤定而勇毅。
當那三位國之天驕,并騎至“禮”字門下,將要離開臨淄這座偉大城市的時候。
緘默在瞬間被打破。
不知是誰開的第一聲。
第二聲、第三聲……
從城門這邊,一直蔓延至長街盡頭的聲音……
從“禮”字門前的大道,一直擴散到整座雄城的聲音……
無分男女,不論老少。
所有臨淄人的聲音,匯聚成的一聲。
那聲音清晰而宏大,逐日撥云,撼天動地。
那聲音只道——
“爭魁!!”
此去,爭魁。
===第三百五十五章 刀槍如林===
黃河之會,是“諸國相爭、必得一先”。
它不僅僅具備著政治意義,還有更實際的考量。
天下列強在觀河臺展現“未來”,也憑借這“未來”,劃分資源。
像真君這等層次的戰力,不可能輕動,除了生死,也無人能做他們的“裁判”。
如大齊軍神姜夢熊這般頻頻出手、張揚霸道的真君,其實少見。
有幾個國家,敢讓自家真君獨上劍鋒山,在敵國國境內迎接圍攻?
若非絕強的自信、舉世無雙的霸道,不可為此事。
真君一旦隕落,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不可承受的慘痛代價,是絕對傷筋動骨的損失。
所以哪怕知道姜夢熊之強,夏國還是忍不住試一試,想要趁機將其圍殺在劍鋒山。若能將其殺死,說不得就是夏國反攻東域的開始!
當然最后的結果,也已經天下皆知了。
黃河之會只看“未來”。
因為諸國列強如今的位置,已經是“現在”的實力體現。
另一個原因在于,“未來們”再怎麼打生打死,也都在掌控之中,在限度之內。
“荊與牧,共北域”。
這話幾乎銘刻在每一個北域之人的心里。
兩大當世強國彼此制衡,又聯手抗魔。
大概是因為曾被魔潮肆虐太久,北域的地貌是現世最奇特的。
那條將無垠荒漠與無邊草原分割的“生死線”,在荊國境內,卻是不同的樣子。
荊國不似牧國,沒有那般遼闊的草原,它們與無垠荒漠“對峙”的,是平原上一座座如惡獸般棱角分明的軍堡。
邊荒的“死”,一成不變。
人族的“生”,卻有各自不同。
在牧國,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是生機勃勃。
而在荊國,這個“生”,是刀槍如林的“生”。
在荊國這樣的軍庭帝國里,戰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與魔戰,與人戰,經年不歇。
所以當驍騎大都督夏侯烈領著一彪人馬“出征”之時,很多荊人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支隊伍是要去往觀河臺參戰的。
哪怕這支隊伍里天驕云集,有赤馬衛大將軍慕容奮武的養子、鷹揚衛大將軍中山燕文的嫡孫、黃龍衛大將軍黃弗的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