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貨真價實”,他當然不敢如實復述。
但即使是修飾過后,這話在衛瑜聽來……也實在太不客氣。
連名號都不敢報,卻好意思說什麼“名實”?
“有意思!”
衛瑜還劍入鞘,施施然便往外走:“本公子便會他一會!”
伯爵之府,庭深而遠。
衛瑜緩步走出府邸,看了一眼門外,不由得問道:“人呢?”
伯府門外自有行人來去,但無一人停駐。
左邊倒是有一個蹲在墻邊曬太陽的閑漢,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堵在門外的人。
門子竄上前來,左右看了看,指著那個老農般蹲在墻邊的人道:“公子,就是他找您!”
他急步上前,對著那位‘奇人’招呼道:“這位阿叔,我家公子出來……”
仍是一句話未說完,人也沒來得及走近,那人便懶懶轉頭,將他的話打斷:“什麼阿叔?這位兄臺,咱們若序年齒,我興許比你小!”
他一手撐墻,緩緩起身,絲毫不覺得自己跟一個門子稱兄道弟有什麼不對。
但他瞧向這門子身后按劍不語的貴公子,又完全沒有低人一等的覺悟:“閣下就是秦國第一騰龍,衛瑜?”
衛瑜極有風度地笑了笑:“正是在下。”
“來得這麼慢。”此人很不客氣地抱怨道:“真是的,我都等得犯困了!”
衛瑜是有風度,但不是沒脾氣,聞言皺眉道:“閣下藏頭露尾,名字都不敢說,還怕等個一時半會麼?”
“什麼藏頭露尾!”此人一臉莫名其妙:“我不是告訴你我叫向前了嗎?”
義安伯府的門子,在一旁直想捂臉,原來這人名叫向前,不是讓他向前呀!
衛瑜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聽說向兄登門拜訪,是為問我一劍?”
他認真地打量了向前幾眼:“不知劍在何處?”
向前仍立在墻邊,仍是那不修邊幅且懶洋洋的樣子,只灑然道:“劍,無處不在!”
此話一出,在衛瑜和門子的眼中,這人身上,陡然見了銳氣。
尤其是在衛瑜的感知里,那銳氣絲絲縷縷,不住地往外鉆。仿佛是眼前的這個人,這具皮囊……已經根本藏不住他的劍!
“好!”衛瑜忍不住贊道:“請君來問!”
他已經見獵心喜,忍不住要在這伯府門外,試劍一場,決勝于此。
但這個名為向前的家伙,卻用那雙死魚眼,瞟了他一下,然后才道:“我一路西行,只為試劍。無意傷你顏面,無意奪你名聲。咱們入府中問劍,如何?”
衛瑜笑了,緩緩抽出長劍,執劍于右側:“許你傷我顏面,許你奪我名聲,衛某必不生怨。只要你……做得到!”
向前略略低頭,以示禮敬:“如此,向某得罪了。”
唯獨此時的這一份致意,才叫衛瑜覺得,這位登門挑戰者,果然有不凡的出身,不是空有武力之輩。
于是他握劍的手,反而松了三分。更舒適,更順暢……也更認真!
便在此刻,向前抬頭。
他抬頭的時候,便已出劍。
在他抬頭之刻,那雙暮氣沉沉的死魚眼,已然變得銳光四射。
而衛瑜從這雙變得銳利的眼睛中,看到了一道流光。
那一個光點,在這雙眼睛里愈來愈遠,而離他本人……愈來愈近!
是飛劍之術!
衛瑜心中陡然生出這個念頭。
本能般地一劍橫前。
這一劍橫倒,如山岳伏落,巍峨千里。
牢而又牢,堅不可破。
鐺~!
這一聲響,震動了義安伯府門前的街道,驚得行人紛紛側目。
這一點寒芒,直接撞上了衛瑜橫在身前的劍。
砰!
衛瑜連人帶劍,足足退了五步有余,一腳抵在門墻上,才堪堪停下退勢!
……
……
Ps:
“獠”有夜獵的意思。但惡鬼食人這個部分,是我為了加強故事說服力,自己引申的(說曲解也可以)。
總之學生黨不要當真就好,莫坑了考試。
晚上有。
之后只要我不提前說沒有,晚上就有。一直到還清債務為止。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以后不敢稱無敵(為盟主阿甚的小迷狄D加更)===
一點寒芒起,一劍退衛瑜!
路上的行人側目之時,所見的,便是衛瑜橫劍在前,抵墻而立的一幕。
不由屏住了呼吸。
衛瑜不是什麼無名之輩,他是秦人認可的天下第一騰龍,大秦之天驕!前途不可限量,未來非止于眼前。
現在與人同境相爭,卻好像落在下風。
對敵者,何人也?
“好!”
衛瑜又贊一聲。
“飛劍時代的輝煌,我心向往之,恨不能至。想不到在今時今日,還能見得此等古法飛劍。此我衛瑜之幸事!”
他將長劍側轉,斜在身前,后足一踏,整個人飆射而出。
一股極強極兇的劍意,聚他身與意,凝他勢與力,不斷咆哮、不斷凝練……
而最終他人與劍,皆往前。
但向前仍站在原位置,仍靠在墻邊,只姿態隨意地抬手于身前,食指微微提起,輕輕往前一撥。
鐺!
一點寒芒彷似憑空出現,與衛瑜陡然刺出的長劍之劍尖,正抵在一起。
衛瑜根本不想現在出這一劍,他距離對手,尚有七步。
但他不得不出!
就在剛才,他的劍告訴他,此劍不出……他會死!
勢未滿,意未盡,而劍已出。
直到劍尖相抵的此刻,他才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看清了對手的劍。
那是一支無柄的飛劍,此時放大到兩尺余,通體看來,皆是劍芒,無一處不銳利,無一處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