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能,像岳冷那樣加一品致仕,也能有更多的資源,便于退隱后修行。
所以聽這風竹正聲,他先想到的是價值。
姜望笑道:“相請不如偶遇,便請厲大人為此山賜名!”
既已決定交好,厲有疚倒也不扭捏,當即便道:“絲竹亂耳,此音撫耳。案牘勞形,此殿寧心。此山,不如以‘撫寧’二字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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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陶淵明《歸田園居·其一》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劉禹錫《陋室銘》
晚上有。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世上無難事 (為盟主騎牛南下加更)===
厲有疚親自命名的撫寧山,此后便是一樁情分。
而岳冷,那道囚身鎖鏈便是交情。
這一趟去星月原確實值得。且不說觀衍大師與那平等國強者禪心論道,那份收獲還需要姜望慢慢消化。
便是青牌體系中,姜望從此算是可以橫著走了。
巡檢都尉之子,與他交好。
實權巡檢副使楊未同,向他示好。
退隱的捕神岳冷和他有交情了,現役的三品青牌厲有疚與他結下了情分。
而另一邊,林有邪也承諾以后不再主動查他,其人背后站著的,是在青牌體系里影響極大的一代名捕烏列。
也就是說,整個都城巡檢府里,一部分不會惹他,一部分只會幫他。剩下的,真可以說,“不足道也。”
雖然這些關系都不如他和晏撫、李龍川那樣堅實,但這份根底,已經稱得上不俗。
便是現在脫離重玄勝這些朋友,如今的姜望也可以說已在齊國扎下根來。
但姜望自己有清醒的認知。
這些善意,有多少是沖著他參與黃河之會來的,他心里有數。
此后在齊國是更上一步,還是盤桓于此,最終還是要看他在黃河之會上的表現。此為重中之重。
姜望開啟聲聞仙態,聽過正聲之后,跟范清清說了一點意見,整座正聲殿里,什麼地方略有不協,哪里需要稍作調整。甚至精確到某一張桌椅的擺放……
范清清或許有些不以為然,但面上是恭恭敬敬,表示一定盡快調整。
不過姜望也不很在意,聽話就行。待真正調整完之后,她會知道誰才是對的。
正聲殿既然已經建成。太虛角樓的名額,他當場就給范清清定下了。
他不走官道之路,常做放手掌柜,那麼賞罰分明是第一緊要。
此外厲有疚有一個侄子,也對太虛幻境很感興趣,姜大老板仍是大筆一揮,一并許下名額。
而后專程把小小叫過來,指點了一番修行,勉勵了幾句。
獨孤小是他最早的班底了,也是整個青羊鎮里,他最信得過的人。
但也便如此了,她的修行天賦并不突出,處理鎮務的能力的確是不錯,不過在超凡的世界里,只會越拉越遠……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鎮域的事情,姜望便和兩位青牌前輩動身回返臨淄。
至于此行岳冷和厲有疚如何向上面報告,也是可以預見的。
胡編虛夸不可能,但姜望對封地的重視,對齊地的歸屬感,以及他勤苦修行的事實,他們是一定會傳遞給更上層的大人物知曉的。
這叫交情。
……
……
姜望沒有在青羊鎮耽誤太多時間,閑庭勝步般踏空遠去后,獨孤小便默默地進了正聲殿里收拾。
在青羊鎮處理政務這麼久了,在該有威嚴的時候,她也是有些威嚴在的。唯獨是在姜望面前,仍然一直是以侍女自居。
因為“姜老爺的侍女”,可能是她能夠和姜望保持的……最親近的關系了。
她雖然年紀并不大,但她經歷的一切,讓她很清醒。
姜望在青羊鎮的小院,她也從來是自己打掃,定期更換床單被褥,不肯假手于人。
范清清很自然地過來幫忙。
獨孤小趕緊攔住:“姐姐別動,您是何等人物,怎能做這些?放著我來。”
雖則論起年紀來,獨孤小叫她嬸子都沒有問題。但終是姐姐聽得順耳。
獨孤小也不會那麼沒有眼力見。
她現在的修行都是范清清指點,平日里也伺候得很用心。
過慣了苦日子,她最知道抓住機會,也沒有什麼低不下頭、彎不下腰的。窮苦人不講究那些。
范清清也便順勢作罷,隨手把窗子關上了,似是隨意地說道:“是不是感覺,和姜大人越來越遠了?”
獨孤小一邊用雪白的絨布擦拭著殿內的椅子,一邊笑道:“姜大人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哩,一直都是這麼遠呀!”
范清清久經世事,自然不會看不出來,姜望在獨孤小心中的地位。而在她看來,姜望把封地這麼重要的地方,全盤交托給獨孤小看顧,這本身也是一種極大的信任。
獨孤小是有機會更進一步的……
她是這麼覺得。
而以她和獨孤小的師徒之實,獨孤小又是這麼個小丫頭,獨孤小若能從姜望那里得到更多,她也就能得到更多。
一個德盛商行,一個太虛角樓,都已經讓她目不暇接了。
姜望現在又要去參加黃河之會,與列國天驕相爭……
其人的未來,她簡直無法想象。
而姜望這個人,看起來溫和謙遜不設防,很好哄騙的樣子,實際上沉靜堅持有定見,極難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