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伯昭第一個出手,而一出手,就是神通!
此神通,名為天目。
天目有兩睜。
一眼明察秋毫,另一眼……是為天罰。
那閉著的豎瞳,驟然一睜!
燦金色的神光疾射而出,瞬間穿透了重玄遵!
是一個幻影……
白衣公子的幻影破滅,燦金色神光繼續前進,一直撞到了那肅穆高墻之前,被一道半透明的光罩所阻。
整個巨大的半透明的光罩,如巨石擊水,劇烈漾動起來,好一陣才平緩。
這可是太廟!
鮑伯昭的天罰之光,竟然能讓齊國太廟的防護法陣,都產生如此劇烈的波動,其威能可想而知!
絕非肉身能擋。
鮑伯昭憤怒歸憤怒,對于戰斗本身卻保持了足夠的尊重。
他知道天府修士有多麼可怕,但重玄遵今日才破境入外樓,境界難穩。這就是機會所在。
所以他并不肯用試探的手段,讓重玄遵有在戰斗中慢慢適應的可能。
而是一出手,就是殺手锏。
第一眼便開天罰,將戰斗直接拔升至最激烈的程度。最好可以打狂妄的重玄遵一個措手不及。直接以最具殺傷力的神通殺法,將其誅滅當場。
因而幾乎是戰斗剛開始,他的天罰之光便至。
但是重玄遵太快了。
在剛才那個瞬間,他的身體幾乎不存在重量,一動即遠,產生了幾乎是空間挪移一般的效果。
只在原地留下一個還未散去的殘影,被天罰之光洞破。
那白衣飄飄的身影避過天罰之光,一步踏前。
忽有謝氏之寶樹,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有錦繡華麗之光,繞遍他的全身,將他照耀得光彩不凡,那是文氣、是才華、是寶光。
遙遠天穹,四座星樓顯現,白日星辰,與謝寶樹遙相呼應。
有狂士高歌之聲響起——
或曰:“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或曰:“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或曰:“玉帶一江水,冠蓋九重霄!”
那些,是何等狂妄恣肆的聲音。
那些狂士,或笑先賢,或傲天子,或以江河為腰帶,以天穹為冠蓋!
狂之又狂,傲之又傲。
神通,狂歌!
在此神通的影響下,神通擁有者所有的攻擊性術法,凝聚速度極大加快,術法威能極大加強。神通開發程度越高,加強的幅度就越大。
但見謝寶樹一抬手——“興酣落筆搖五岳!”
天地之間,文氣沖霄而起。一只巨如撐天之柱的狼毫,似被神人握持,點落人間。而此神筆,掃蕩風云,張揚而落。自重玄遵上方狠狠抹來,要將他一筆勾銷!
是以神人在天外,大地為宣紙。區區重玄遵,紙上一點墨污。
當混同書畫里,歸于天地間。
此術曰“神來之筆”,威能極受施術者影響,難以用品階定分。
但它一直以來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威能雖強,但凝聚緩慢。所以此術常見于團體作戰中,須得隊友幫忙創造時機。
可今日在謝寶樹的手里,這“神來之筆”幾乎是瞬間生成,且威能非同凡響。
這是超品道術的威能,是黃階道術才有的聲勢!
而他竟然抬手便成。
先前在太廟外,重玄勝能夠準確把握他不敢把事情鬧大的心理,一個“滾”字讓謝寶樹顯得像跳梁小丑。但能夠被公推進黃河之會的外樓名單,讓朝議大夫謝淮安不避嫌,謝寶樹又怎會弱?
但見得——
在太廟前巨大的廣場上,那似撐天之柱的狼毫橫拉而來,洶涌的道元力量,幾乎席卷整個廣場。而那狼毫的架勢,也仿佛要將這廣場一分兩截,要把重玄遵一抹如煙。
吾有神來之筆,自此天下知名!
左右兩側高臺之上,都有道術光罩升起,以避免可能的傷害。
而大齊皇帝、皇后所在的尊位,倒是沒有任何光影。不過任何道術波瀾涌動至此……都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廣場之上,重玄遵白衣飄飄,身形疾射,仿佛在與那支神來之筆進行追逃的游戲。
但是在極速的飛行之中,他的右手倒翻,瘦長白皙的五指張開,遙遙對準謝寶樹,往下一按!
轟!
謝寶樹手上已經成型的另一道術法轟然崩散,而他本人,更是被這一下,按進地底半截!
那堅實無比且刻印過陣紋、有陣法力量加持的石板,直接被壓碎。
以謝寶樹的腰部為中心,無數裂縫蛛網般蔓延開去,在這廣場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創痕。足見這一擊之強橫。
是為神通,重玄!
重玄氏聞名天下的血脈神通,重玄氏以此神通為基礎,開發的重玄秘術,也成為了重玄氏立身之本,是重玄家賴以存在的根基所在!
姜望多次感受過重玄勝的重玄秘術,一度為之驚嘆不已,但與重玄遵此刻表現出來的重玄神通相較,二者無疑是天壤云泥之別!
強如謝寶樹,也被一擊按下地底。
但這場戰斗,不是一對一的較量。
吼!
就在重玄遵大發神威,一巴掌按下謝寶樹的同時。
出身于冬寂軍的正將朝宇動了。
她絕對不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但一個戰士的榮耀,也從來與美丑無關。
天罰之光一擊落空,激起太廟法陣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