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好像是才從戰場上下來,渾身裹著殺氣。
論劍臺剛剛連接,一柄戰刀便迎面。
鐺!
姜望一劍橫之。
刀劍相格的剎那,戰刀之上,兵煞涌動成虎。
那虎通體雪白,雙眸含威。
吼!
刀鋒閃過一抹雪光。
凌厲兇殘。
姜望手中之劍,沒有半分阻礙的就斷掉。
這柄劍只是太虛幻境里顯化的尋常法劍,哪怕有道元灌注,扛不住也十分正常。
事實上,在道元產生撕裂感之時,姜望就已經意識到了眼下這種情況。
在長劍斷裂的同時,一抹燦爛的火焰,繞手而起。
姜望的整個右手手掌,都被三昧真火所包裹。
而后他一把,抓住了那柄戰刀!
恰恰在那戰刀臨近面前之前,將其抓住。
閃亮的刀光和炙熱的火焰,都閃爍在姜望眼前。
霜光與火光互相映照。
而刀光在破滅,刀鋒在融化,那熊熊燃燒的烈焰,順著刀光,蔓延向那白虎。
三昧真火,無物不焚。
包括兵煞!
炙烈的火覆蓋一切。
姜望重新合上五指,收攏三昧真火之時
面前已經空空如也。
===第兩百五十九章 囚我于水中===
論劍臺內府境排名,第八十七。
論劍臺內府境排名,第八十二。
七十六。
五十三。
解放神通的姜望,一路高歌猛進,憑借他在生死邊緣磨礪出來的戰斗技巧,三昧真火與不周風之前,幾乎找不到能夠抗衡一二的對手。
直到在挑戰第二十七名的時候,他才稍稍放緩速度,因為遇到了熟人。
左光殊。
遇到左光殊并不奇怪,
這少年執拗而努力,生活枯燥單調,每日除了修煉,就是在太虛幻境中戰斗。
只要內府排名往上爬,就總有遭遇的一天。
兩座論劍臺匯合的同時,姜望出聲笑道:“好久不見。”
這是他從第九十二名一直打到現在第二十八名,第一次跟對手聊天。
左光殊看見他,也笑了:“沒有很久。我聽到了你的名字好幾次。”
姜望對他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揶揄道:“看來你們家為你搜集的情報很豐富。”
左光殊歪了歪頭:“是啊,擊敗身懷天門神通的季少卿,你可出了大風頭。不知有多少人在研究你,視你為黃河之會上的假想敵。”
姜望在齊國國內成名的一戰,是同境擊敗王夷吾。但放眼整個天下,之所以能夠多些關注,還是他橫壓近海群島,被很多人稱譽視為近海第一內府時。
當然,海外的消息對于內陸一向閉塞,而且這次近海群島成立鎮海盟,立起海勛榜,海族之事又遍傳天下在這些大事面前,區區內府層次的爭鋒,顯得不值一提。姜望的名字傳得并不廣,討論天涯臺之戰的人也并不多。
但每一個有志于黃河之會成名的天驕,在搜集情報時,都不會漏過這個對手。
所以左光殊也主動或者被動地聽到了好幾次他的名字。
姜望搖頭:“我暫時還沒有接到出戰黃河之會的命令。”
“齊國的內府修士,能夠扛旗的就只有你了吧?”左光殊倒是對他信心十足:“重玄遵出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皇室子弟又不可能出戰。還有一個說起來很厲害的王夷吾,不是你的手下敗將麼?”
姜望眼睛里都是笑意:“齊國臥虎藏龍,說不定就有哪位天驕,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就等著一鳴驚人呢。”
左光殊皺了皺鼻子:“你現在說話怎麼跟那些人一樣,假模假式的。也不對,你向來就這樣,從一開始就喜歡信口胡言。獨孤無敵嘛,是這個德性。”
姜望汗顏。
這倒霉孩子長得怪俊俏,可心眼怪小。獨孤無敵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還能拿出來說嘴。
“照你這個記賬法,你哥肯定在你這里落下不知道多少把柄了!”
姜望下意識地就準備這麼玩笑一句,但好在開口之前打住了。
“靈岳公子,小人不計大人過,可好?”他也叫左光殊在太虛幻境里起的名字。
左光殊氣惱道:“你又比我大了多少去?”
“那也沒有辦法啊。”姜望故作無奈:“這世上什麼都有可能變,唯獨我比你大這件事,已經發生,無法再更改。”
“換個說法,就是你比我老。”左光殊撇撇嘴:“老姜頭!”
跟姜望越來越熟悉后,左光殊偶爾會顯出一些孩子心性。最先的冷淡和矜傲,倒是越來越少見。這是一種親近的表示。
他雖然出身高貴,但也庭深院海,沒誰能交心。小小年紀,見得不少人情冷暖。
姜望呵呵一笑:“那就祝我早成神臨,青春不老!”
飽經許高額、重玄胖這兩位人才摧殘的姜望,斗嘴的道行,當然不是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左姓少年能比。
左光殊說他不過,臉色一肅:“這位道友,休逞口舌之利。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靈岳小公子,請。”姜望云淡風輕,著重在一個小字,伸手一引,風度翩翩,氣死人不償命。
左光殊冷笑道:“我本想不用神通,一直就這樣打上去。但今天遇到了你,我決定解放自己。”
他愿意在太虛幻境里解放神通,遇到姜望恐怕只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