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是要在姜夢熊的注視下,堵死辜懷信干擾決斗的可能。
而旁觀天涯臺的重玄勝,狀態又不同。
今日是姜望的主場,他始終保持緘默。
他其實挺想跟陳治濤說,你倒是早生了十五年,可也沒見你把田安平怎麼樣。但一來此刻沒有必要繼續刺激陳治濤。二來,在姜無憂面前提田安平,未免有些不長眼。三來,陳治濤這人,也還真沒有什麼太可恨的地方,包括此時發聲,也都只是為了宗門。實無結怨的必要。
讓其人口頭占占上風也便罷了,姜望不吃什麼實質性的虧就行。
對于辜懷信,他更是有一肚子的話可以進攻。但對方畢竟是真人……
他只能始終瞇著眼睛。
不了解他的人,只怕還以為他站著睡著了。
……
……
時間是細致的。
從道歷三九一九年四月十七日,一直到道歷三九一九年四月二十二日。
整整五天。
姜望在天涯臺上,坐了整整五天。
季少卿在天涯臺上,痛苦掙扎了五天。
包括姜無憂、重玄勝……乃至于辜懷信、陳治濤,以及其他的看客,也都守在天涯臺外,守了五天。
這其中也包括了,對峙于高穹的古劍沉都與指虎覆軍……
這五天的時間里,除了天涯臺,懷島上其它地方好像都恢復了常態。人們繼續著自己的生活。但無論是誰,總會時不時地,忍不住往天涯臺看一眼。
每個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結果,無論是否表現出來。
對于所有人來說,這都是漫長的五天!
姜望在之前放下話來,要熬到季少卿油盡燈枯,活活將其熬死。
他做好了在天涯臺熬上九天九夜的準備。
但季少卿,好像無法支持到第九天了。
在第五天的時候,他的生命就已經要走到盡頭。
從天驕的位置被打落塵埃,在本該萬眾矚目、光榮無盡的地方,被對手踩在腳下。
死前的所有姿態,都被人們注視著。
季少卿的痛苦,所有人都能夠想象得到。
哀嚎、掙扎、流淚……
到后來。
緘默、哀寂、等死。
他幾乎成了一具尸體,在第五天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動靜了。
于是人們知道,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
===第兩百一十七章 回命無命還魂無魂===
辜懷信布置的法壇,已經在天涯臺外懸停了五天。
雖然姜望說,要熬死季少卿,熬到他沒有復生的可能。
但辜懷信自然不可能放棄。
區區一個內府修士的想當然耳!
在他看來,姜望根本不懂,什麼叫死亡。根本無法理解生死的意義。更無從得知,輪回的過程。
所謂的輪回,可不是那些美好的傳說……
一個內府修士,怎麼懂得救死回魂是怎樣的手段?
無非是付出更多資源,更多代價。
從情感上來說,季少卿是他的嫡傳,由他親手培養成才,感情深厚。
從現實角度來說,天門神通可遇不可求,擁有天門神通的季少卿,自然也就擁有其不可替代的價值。
是以他以堂堂真人之尊,也在這里陪著這些小輩,等了足足五天。
當然這也不算什麼。
君不見,兩大真君的意志代表,現在也懸在高穹呢!
終于要結束了……
即使是辜懷信這樣歷盡滄桑的當世真人,也禁不住,有了這樣的感嘆。
任是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傳弟子在痛苦中慢慢死去,也難以心如止水。
事實上,若非是姜夢熊的覆軍指虎高懸在這里五天,他也很難說自己,是不是真能忍住,不去壞那所謂的“規矩”。
但他又不能不看,因為對他來說,救死挽魂的時機,稍縱即逝。他不時刻盯著,就很有可能錯失機會。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姜望也在折磨他。
在精神上,折磨一位當世真人。
如果這也算是成就,那姜望已經舉世無雙。
現在,姜望結束了調養。
這五天他獨坐天涯臺,在幾可稱得上萬眾矚目的情況下,旁若無人地梳理自身。這是一種難得的修行體驗,于心于道,都是求索。
而他磐石一樣的意志,和獨有的鋒芒,也被人們所注視。
他看了一眼同樣守在天涯臺外足足五天的辜懷信,拋開其余不說,這的確是一位盡心盡責的好師父。
但雙方有著根本無法調和的立場。
所以他開口說道:“我曾有幸,見過救死回魂,大概知道,如何挽回一個剛死之人。”
重玄勝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拍了拍十四的小臂。可惜碰到的只是鑄鐵。
不過十四反手便把他的胖手抓住了。
姜無憂則在想。不知高穹那位,現在是什麼心情……
辜懷信看著天涯臺上的年輕人,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姜望繼續道:“有些手段神通,我不夠資格理解。但想來,只要熬盡了命,滅盡了魂,回命無命,還魂無魂,就是真的永不超生。”
“什麼意思?”辜懷信終于對他開口。
“我有一套法器,擱置很久。
但它曾為季少卿而鳴。我在迷界幾經生死,用性命斬出來的殺氣,都被季少卿引動。我在這里坐了五天,這套法器,叫喚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