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結合全部手段,進行全方位的殺伐,他可能還對名列海勛榜副榜第一的姜望有些忌憚,畢竟那一段耀眼的戰績,本身就足夠說明殺力。但只是對拼神通,他怎麼肯認輸?
神通種子在第二內府中滴溜溜轉動,潮更疾、浪更狂。
他鉚足了勁,壓榨著自己所有的潛力。
三昧真火和天一真水,兩大神通幾乎是在戰斗范圍內每一個縫隙碰撞,糾纏、咆哮,彼此湮滅。
包嵩誠然強出無敵演武場之時的雷占乾一頭,然而現在的姜望,比之當時,豈止強出一點兩點?
幾乎能夠說,不可同日而語!
“這就是你的極限?”他淡然發問。
而后……
在浩蕩汪洋中,一步踏前,真火神通全開!已經與浪潮糾纏到一起的三昧真火,驟然再烈三分!
嘶嘶嘶嘶嘶嘶……
數不清的白色水汽瘋狂沖向高空,那一刻幾乎形成積云。
包嵩一口鮮血噴出,仰天便倒。
他控制的每一滴水,都被焚盡!
===第兩百零四章 與君生死無怨===
茫茫水汽沖撞天空,在釣海樓駐地之前,構筑云氣景觀。如龍如虎,如人如鬼。
聲勢浩大,令觀者心折。
那是天一真水被焚盡的明證。
以神通對神通,那登門挑戰的少年,裸壓制了包嵩!
這種神通直接對撞的方式,把強弱之分體現得如此清晰。
差距太明顯了。
無怪乎面對包嵩的質疑嘲諷,這少年只說一句——“向閣下請教!”
反掌即可擊敗,何須多費唇舌?
姜望并未痛打落水狗,只是五指一合,方才還焚天灼地、鋪滿視野的火海,頃刻歸于火焰一縷,被他收回掌中。
場內空空,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天空那些還未散開的水汽,還在講述著剛才的戰斗。
有相熟的同門沖上來,將吐血而倒的包嵩扶起。
姜望沒有什麼波瀾地移轉視線,包嵩并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視線在現場的釣海樓修士身上慢慢掃過,每個人都感覺到,自己被注視過。
只聽其人問:“敢問諸位釣海樓的師兄弟們,我現在有資格,挑戰季少卿了嗎?”
人們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場令他們為之驚嘆的戰斗,這如此直接強硬的神通對撞,于這個名為姜望的少年而言,只是如此平常的一件事!
擊敗包嵩,根本不值一提。
不能夠擊敗包嵩,才值得人們驚訝!
隱在人群之中,以斗笠蓑衣遮身的田常,靜默無言。
開辟三府,摘得一個強力神通的天才修士,對現在的姜望來說,已經完全構不成威脅了麼?
迷界之行,他到底又獲得了怎樣的成長?
這堪稱恐怖的強大速度,令他不得不……把解除束縛的心思一收再收。
以相同裝扮站在他身邊的田和,同樣一言不發。這位苦大仇深的中年男人,向來是以木訥沉穩的形象示人。或許只有姜望才知,其人藏心如深海。
姜望的問題在眾人耳中傳過,以其名、以其勢,以其人方才在戰斗中的表現,誰好意思說,他不夠資格挑戰?
“自然!”
一個聲音回道。
自釣海樓宗門駐地內,季少卿大步走出來。
他不可能再龜縮下去。
更不能讓在場的釣海樓修士,繼續啞口無言。
若是要讓姜望一個個戰過釣海樓的內府修士,他才肯最后出來,那才真叫貽笑大方。
足以令釣海樓蒙羞。
“季某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天潢貴胄,勤學苦練,幸得薄名而已。挑戰季某,何須什麼資格?”
他笑著說罷,又皺了一下眉:“不過,姜老弟,咱們之間,是否有些誤會?”
他明明是躲在一旁,等包嵩試了一下姜望的成色后,才走到臺前。
可話卻說得非常漂亮,很顯大氣。而之后的那個問題,則更見險惡。
“誤會二字,就說得太遠了。”姜望手按長劍,面無表情道:“道途艱難,修者知苦。閣下聲名遠揚,姜望只是見獵心喜。請君試劍,亦為求道之心。”
“唉,人在家中坐,麻煩天上來。”
季少卿無奈地搖了搖頭:“竹碧瓊的死,我也很不好受。要知道在叛宗之前,她也與我很是親近,是個惹人憐愛的師妹。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既然守在天涯臺,就不能不能守住規則。無規矩,何以成方圓?”
姜望不提這件事,他卻非要提。
姜望想把事情定性在年輕天才之間的挑戰,只強調求道問劍,以此撇開雙方的身份,來個中宮相對,以將對帥。
他卻一定要把事情說透,把恩怨擺到明面上來。
倒不是說他怕了姜望。他之前敢眼睜睜看著竹碧瓊死,就不存在對姜望有什麼忌憚。
他五府圓滿,身懷兩門強大神通,也自是天驕人物,遠勝包嵩之流。年輕一輩,能有幾個人值得他忌憚?
他只是一定不使姜望如意,姜望想要做什麼,他就阻止什麼。
他只是故意戳姜望的傷疤,令其痛苦,令其憤怒。
既然此子狂妄如此,膽敢打上門來,只身問劍。那他要麼就避而不戰,要麼就接下來,贏得漂亮!剛成為海勛榜副榜第一的姜望,正好成為他的踏腳石,增幅他的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