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威寧候府外,封越跟封鳴說,他們什麼都有了。說的不僅僅是封鳴懂事了、出息了,而是他們散盡家財的付出,得到了威寧候的認可。
威寧候府會在某種程度上支持封越。并且在青云亭內部,只支持封越。
只消想一想池月對焦雄的逢迎,就能知道這份支持有多重要。
所以財物上遭受巨大損失的封越,這段時間在青云亭反倒愈發如魚得水,話語權與日俱增。
此消彼長,封越得勢,失勢的只能是另外幾位宗守。
池陸或者真是愛才之心,或者是為爭權奪利,看中了姜望的潛力。
總之,他開出了價碼。就算不成,此刻說出的這番話,若傳入封鳴的耳中,以封鳴的性格,恐怕也很難不介懷。
幾乎是堵死了姜望正常拿回云頂仙宮失落建筑的路。
也罷就算幫我做出選擇了。姜望心中想著,面上苦笑道:“您這麼說太夸張了,封鳴公子神秀內斂,我其實遠遠不如”
“與我就不要說這些虛言套話了。”池陸直接打斷他,很是強勢:“松海,大凡天才之輩,都不會甘于人下。你很聰明,也很有天賦。但是在青云亭,非池即封,兩脈并舉。你一個外姓人,爬不到山巔。封越再看重你,你在他那里能跟封鳴比嗎?做我的義子,你以后就是池家人。想想看,你的未來有多寬廣?”
不能說池陸沒有誠意,誠意已經足得不能再足了。
但姜望直想掀桌。他只是來尋找云頂仙宮的失落建筑,不是真來青云亭謀求發展的。
怎麼還沒完沒了呢?
正想著還能找個什麼由頭敷衍過去,忽聽得遠遠傳來封鳴的叫喊
“松海!松海!”
真是好一場及時雨!
“我在這!”姜望連忙回應。
第一次覺得封鳴這家伙倒也挺可愛的。
被打擾的池陸顯然不這麼認為,他直接無視了封鳴疾飛而來的身影,深深看了姜望一眼:“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
“考慮什麼?”封鳴飛落下來,恰好聽到半句,順嘴就問。
“沒有什麼。”池陸轉頭看向他:“我交代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已經妥了!”封鳴趕緊說:“父親讓我來找松海,說是有要事交代。”
“什麼事?”池陸問。
“他沒說!”
“好,那你們去吧。”池陸也不為難,踏空一步,已徑自飛遠。
“他找你有什麼事?”封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隨口問道。
“一些劍術上的問題。”姜望也隨口回應。但心里已經在琢磨,晚上偷闖青云亭秘地的事情。
池陸今日這一番表態之后,他決意不再拖延。
再混下去,就混成青云亭高層了!
這種規模的勢力,對現在的姜望來說真沒有什麼吸引力,成國那邊還有一個靈空殿在放養呢。
他看了看封鳴:“封宗守有事要交代我?”
“其實不是!”封鳴忽而狡黠一笑,一把搭住姜望的肩膀,很是親熱的樣子:“姓池的想拉攏你啊?”
“就是隨便聊聊!”姜望苦笑著說:“我也不是那麼搶手的。”
封鳴勾著他的肩膀,半認真半玩笑:“跟著他混可不是什麼好選擇。下任宗主定是我父親,沒有懸念。跟著我們,才叫吃香喝辣,大口魚肉。再過個十幾年,說不定你也是宗守了。用得著看他臉色麼?”
要再過十幾年,我才混上一個青云亭宗守,那我也太失敗了
姜望心中嘟囔,嘴上卻果斷表態道:“我其實沒有想那麼多,權勢富貴如云煙。
我一心求道,有個安身之地,可以好好修行便足夠。”
小兄弟的態度顯然很讓封鳴滿意,他笑了笑,忽又肅容道:“真有大事!”
迎著姜望詢問的眼神,他左右看了看,才很是神秘地說道:“威寧候已經悄悄動身去了前線,伐礁就在這兩日!”
這消息的確突然。
姜望在青云亭混跡的這半個多月里,雍國的革政大潮也在滾滾向前。
自威寧候壽宴過后,果不其然,整個雍國一公七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都在各種場合表明了態度,堅決擁護新政,誓死效忠韓煦。
新舊利益者的交鋒,在雍帝韓煦的一手鎮壓下,沒有掀起多大的紛亂。
之所以陸續表態的只有一公七侯,乃是因為,此前有一位侯爺,成了新政之前用來儆猴的那只“雞”。
懷鄉侯姚啟因為縱容家人為惡,逼死封地百姓,被直接削去一階爵位,降為伯爵,曰,“省身”。
且不說“省身伯”這個爵名的意味深長,就連神臨侯爺也說削就削,雍帝革政的決心毋庸置疑。至此朝野無阻,政通天下。
這段時間,威寧候府也是非常的低調。閉門謝客,少見交游。頗有洗心革面,一改陳弊的意思。
卻忽然之間就奔赴前線,真的要親自領兵,且兵出礁國!
姜望瞬間就想明白了封鳴為何這樣興奮:“看來你的家財沒有白散。”
焦武真的領兵伐礁,封越也是真的散盡家財捐助。那麼伐礁之戰,自也少不了封越父子的功勞。
就像當初齊國以秋殺軍伐陽,聚寶商會押注重玄家一樣,也是能夠謀求戰后收獲的。
“你說我要不要去前線?”封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