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府秘境對于王夷吾的“點化”付出更多。
神通與神通之間的強弱有時候很模糊,有些神通也根本無法正面比較,大部分時候還是看擁有者的開發程度。
但至少在天府秘境的角度來說,“兵主”是應該強過“三昧真火”的。
然而“兵主”這門神通,需要在真正的戰爭中成長,最適合在兩軍交戰中發揮作用。
在捉對廝殺的戰斗里,卻未必比“三昧真火”更有優勢了。
可是。
哪怕明知道“兵主”神通或許有更廣闊的空間,哪怕很清楚摘取后未經歷真正戰爭的洗禮,“兵主”這種神通并不能展現真正的強大
哪怕明知道這些,狂傲如王夷吾,又如何能夠接受自己的再次戰敗!
在一對一的彼此捉對廝殺中,再次戰敗。
他的確是要追尋長久的無敵,為此不會困頓于短暫的失敗。
可是騰龍境也敗,內府境也敗,談何無敵!
他的氣勢跌落下來。
而姜望直接拔劍前趨,用親身行動表示王夷吾不配自己使用神通。
此一劍,如日月經天,似長虹貫日。
極致的張揚,極致的狂妄。
在成就天下第一騰龍境,又在內府境再一次以神通破去王夷吾的神通后,姜望心懷大暢,念頭通達,勢、意、神,都達到了最巔峰的狀態,并借此孕育出新的人道劍式。
自來齊國以來,王夷吾一直是擺在他和重玄勝面前,始終無法回避的壓力。如高山大河,難以逾越。
早在天府秘境,其人就勢壓全場。重玄勝雖然嘴上不輸,但氣勢上明顯不如。
王夷吾敢隨時來欺他打他,他們卻不能主動挑釁。
無他,實力差距!
王夷吾是古往今來第一通天境,在修行的歷史長河中留名的人物,他們是誰?他們是什麼?
現在姜望可以說,他是天下第一騰龍境,是在內府境也壓過王夷吾一頭的天驕!
這不是狂妄。
這是事實。
這不是顯擺。
這是少年獨有的鋒芒。
這是少年心性。
因為經歷,因為環境,姜望一直都是成熟的,是自制的。
可他又何嘗沒有向往過鮮衣怒馬的生活?
當年楓林五俠,也曾經招搖過市。也曾經大碗喝酒,笑擁美人。
人不輕狂枉少年!
于是有了這人道之劍式肆,年少輕狂!
過往的一切經歷和選擇,造就了現在的我。
但內心永遠記得,那一份年少。
“行路難,行難路。此身只向更高處。
登天攬月不足夸,撞破星河已天涯。
極目不見人間事,問此絕巔何所似?
匹夫一怒拔劍起,云海翻涌千萬里!”
無比張揚無比狂烈的劍光卷過,輕而易舉將王夷吾的拳勢打破。
一劍橫向他的脖頸!
ps:章末的詩節選自我寫的擬行路難,也是本卷卷名出處。全詩在我的微博情何以甚的癡語有。搜“行路難”即可,
===第二百零四章 降臨===
姜望能夠清晰的感知到。
王夷吾此時的拳勢,遠不是他應有的戰力。
那一股子天下無敵的信念,已經不復堅定。
而姜望這張揚狂妄的一劍,卻是盡情揮灑、毫不保留。
破勢,斬隙。
劍刃橫向脖頸,輕易地便要將這顆頭顱割去。
但。
如陷泥淖!
空氣仿佛變得粘稠起來,每一寸空間都在“抗拒”長相思的前進。
在王夷吾的頭頂上空,一道虎符虛影一閃而逝。
姜望感到一種極大的威嚴出現,壓迫著他。仿佛在呵斥,在命令“退下!”
于是他就真的“退下”。
連人帶劍被震飛。
倘若他還能記得天府秘境里的事情,他就能體會張詠當時的感受。
這是軍神姜夢熊親手為關門弟子凝聚的保命虎符,當時的張詠動用殺手锏,以隱藏的瞳術攻擊王夷吾,卻被保命虎符反震受傷。
彼時那枚已經消耗,這又是新的一枚。
即使以姜夢熊之能,凝聚這等保命虎符,也需消耗意志。這一枚接一枚不間斷的庇護,他對王夷吾的愛護,可見一斑。
而有此一攔,王夷吾亦從那一敗再敗后,難以避免的挫敗感中掙脫出來。
他終究是王夷吾,“一蹶不振”不存在于他的字典中。
他迅速將負面的情緒抹去,將“頹然”轟碎,察看自身,洗練拳意,尋回那個無敵的自我。
神通初得,短時間內難以第二次使用,但他的內府轟隆隆運轉起來,他的通天宮里道元激蕩。
在這一瞬間他調動起全部力量,握住了他的拳!
所有的血氣、兵煞、道元,全都被這一拳所把握。這一拳,貫徹意、力、勢,總結過去的一切,轟向現在的對手。
這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屬于內府境王夷吾的巔峰一拳。
拋開神通,此為最強!
這一拳打出,仿佛空間也在震顫,光線都有剎那的扭曲。
而姜望身如飄萍,在這一拳之前顯得頹然無力。
在無可奈何的逃避中,在身不由己的退縮中,長相思卻在往前,刺出了一劍。
此乃身不由己之劍。
最強勢與最困頓。
輕飄飄的劍尖與如鋼似鐵的拳頭相觸,相持于半空。
這一記平分秋色。
不。
王夷吾的拳頭,忽然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