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就得守這里的規矩!”
畢竟手下親兵都看著,他也不能太丟份。
斬雨軍當然是九卒之一,軍規森嚴。
然而規矩這個詞,永遠是因人而異。
鄭商鳴冷聲道:“只要我愿意,明天就坐你的位置!你要跟我講規矩,講身份,講尊卑?”
他這話并無虛夸成分,重玄勝當初在秋殺軍,為了避嫌,掛職就是副都統起步。他若依靠家中關系全力在軍中謀個位置,副將都并不困難,都統隨時可以。
正因為所言不虛,因而才格外有威懾力。
雷都統聲音終于艱難起來:“你想怎麼樣?”
“我并不想拿你怎麼樣,你們這樣的廢物,我從來沒有放在眼里。”
鄭商鳴說著,還瞧了旁邊縮頭的王副都統一眼。這姓雷的和姓王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繼續盯著雷都統道:“你現在需要給我一個交代。為什麼非要安排我去跟蹤青羊鎮男?或者說,誰指使的你?”
“連牧。”雷都統很識時務。
這是一個意料外的名字。
鄭商鳴凝神想了想,想起這人是誰了。于是冷聲問道:“他現在在哪里?”
“應該是在鎮國大元帥府。”雷都統說。
眼中有一絲一閃而過的揶揄和快慰。
想來即使是北衙都尉之子,也不可能正面硬扛軍神弟子的。
而在鄭商鳴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果然如此!
只有一種情緒,如火星爆開。
那是再也無法抑制一刻的憤怒。
鎮國大元帥府中。
連牧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捏著枚白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棋盤。
篤篤,篤,篤篤篤。
這聲音雜亂無章,敲得人心煩意亂。
偏偏在對面位置盤膝而坐的王夷吾毫無反應,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世界中。
不知過了多久,連牧很是打了幾個哈欠之后,王夷吾才緩緩睜開眼睛。
那一瞬間氣勢的收放,讓連牧暗暗心驚,整個人也精神了過來。
“喂!”連牧把棋子丟進棋罐,發出一聲脆響:“你答應了重玄遵幫他看攤子,沒有道理自己整日躲起來修行,別的什麼也不干,盡指使著我忙活吧?”
王夷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我不去找你,你會出面來幫阿遵嗎?”
“這不廢話麼。”連牧沒好氣道:“我跟他又不熟!”
“你看,這就是我做的事。”
王夷吾依舊是那副氣死人的語氣,但又非常的理所當然。
連牧咬牙恨恨了一陣,最終還是無奈地道:“你就硬氣吧,我現在是打不過你”
“你以前也沒有打得過我。”王夷吾淡淡道。
連牧一下子給噎住了。
王夷吾又道:“你以后也打不過我。”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我是最強的。”
連牧:
連牧懷疑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被這家伙氣死。
什麼叫秀才遇上兵?
什麼叫一力降十會?
想我連牧,智識超群,武略特卓,卻偏偏
王夷吾伸手在他面前一晃:“醒醒,別發呆了,忙點正事?”
連牧深深呼吸一次,告訴自己不計較。
然后才說道:“第一步計劃果然沒有那麼容易成功,姜望并不是個蠢貨。接下來你做好準備,鄭商鳴該要打上門來了,我可不想跟人動手動腳的,弄得難看。”
“區區一個鄭商鳴,單手可殺,何須準備?”王夷吾霸氣十足。
連牧“嘶”了一聲,終于忍不住了,暴怒道:“誰要你殺他了?無緣無故的你殺他做什麼?殺鄭商鳴容易,鄭世呢,你也能殺?”
王夷吾全無理虧的自覺:“沒交過手之前,不好判斷。”
你他娘的連北衙都尉都想打。
連牧簡直要瘋了。
好容易安撫下來情緒,極力地平心靜氣道:“聽我安排,好嗎?給個教訓,讓他認識到差距就行,好嗎?別羞辱他,別給他造成傷殘,更別殺了他,好嗎?”
一連三個“好嗎”,簡直耗盡了他一生的耐心。
王夷吾卻只不咸不淡地瞧著他,一副你很莫名其妙的表情。
最后回應他道:“可以。”
===第六十七章 其樂無窮===
“巡檢府管的是治安,但卻是各家商戶第一個需要打點的衙門。在臨淄城做生意,生意要做好,不能不看鄭世的臉色。”
棋盤邊,連牧侃侃而談:“重玄遵和重玄勝之間的競爭,其實重玄遵本身立于不敗之地,無論天賦實力才情,他都是世所公然的頂尖。”
王夷吾難得的點頭附和:“的確如此。”
連牧瞧了他一眼,神情莫名,但并沒有就此發表什麼意見,而是繼續自己的話茬道:“他的弱點在身外,而不在自身。我相信重玄勝亦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將他送進稷下學宮,從而專心對付他的身外勢力。”
他補充道:“不得不說,重玄勝這一步棋下得非常漂亮,他是一個值得集中全部注意力的棋手,在此之前,我完完全全的低估了他。”
王夷吾并不說話,他當然不愿意承認小瞧了重玄勝,但他這樣的人,也不可能自欺欺人。
“身外的事物,無非就是人脈、資源、利益。重玄勝現在侵吞重玄遵原有的生意,越來越得心應手。聚寶商會養肥了他,四海商盟又給了相當程度的支持,而且現在蘇奢夾著尾巴舔舐傷口,根本不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