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白紙之上,只剩下了寥寥幾個人名。
這是一段極其長的悠久歷史。
這段歷史之中,只有寥寥幾筆,寫著那超然的女子在三重天的時間等著所有人的人死去,再送入了長河之中!
那些與蘇墨不相熟,亦或者相熟之人皆是如此。
三重天再無人點燈的長河,那來彼岸帶著‘溟滅’之力的風吹入了世間,不斷的消耗著世間的一切。
連綿圍繞著整個人間的無盡邊關在溟滅之中,崩塌,又化為了虛無。
‘溟滅’之風吹破邊關之后,又吹入了關內。
那關內綿延不盡的徐徐桃花隨之枯萎,花香散去
世間無人祭拜的‘長生像’也在‘溟滅’之中化為了塵土。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
似千年,又似數萬年!
蘇墨已經記不清了很多曾經的事情
人間的天地,亦如那曾經關外另一片‘荒界’一般,化為了一片虛無的死地!
人間覆滅,可那來自長河彼岸的風,又繼續吹上了仙域!
“阿彌陀佛”
一座浩渺的高山之上,一道石門之前,一個遲暮的老僧望著漸漸走向滅亡的仙域,雙手合十,仰頭看向了蒼穹之上。
“但能無心,便是究竟。若不直下無心,累劫修行,終不成道”
“小友你真的看清這世間的真相了嗎?”
老僧的話語很輕,仿佛帶著那種飄然的佛衣,穿過層層阻隔,在世間之上響了起來
界門之上的蘇墨似看向了腳下的長河,目光之中帶著說不清的茫然。
真相?
九天十地的蘇景言也仰頭看向了蒼穹,似乎也能聽到慧空的話語一般
界門下的神軀蘇墨,緩緩的的蹲下了身萬丈身軀,抬手在長河之中輕輕一點。
“什麼是真相?”
仙域的天穹如墨般化開,那萬丈身軀仿若凌駕在天地之上,落在了老僧的眼中。
老僧望著那映射在蒼穹的萬丈身軀,輕輕的搖了搖頭:“小友應該早就知道的須彌疑凈臺。”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答案一直在,只是小友卻不愿相信而已!”
老僧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轉身走向那石門。
走向那忘川
“輪回如書這世間蒼生皆不過只是‘書’中人罷了”
禪道真義本就虛無縹緲,帶著說不清的佛理,欲忘川天地。卻不知往的是天地,還是天地給他看的字而已。
“輪回如書,終有結束之時!”
“小友欲建一個新的輪回,以小友的悟性又豈會不明白那個新的輪回”
“只是觀書之人不愿這一冊書書卷的結束,回頭重新看了一遍而已?”
蘇墨恍然若夢,蕭瑟的轉過頭去,久久不曾言語。
直至老僧走過了忘川,他也未從老僧的話語之中走出來
仙域空蕩蕩,老僧是仙域最后一個走入忘川之人。
這數不清多少年的悠長過往,所有人都已經被神女照著蘇墨的托付一個一個送過了忘川!
神女看著老僧走入了忘川,轉頭看向了空空蕩蕩的世間,久久沒有言語。
如今這茫茫世間之間,只剩下了寥寥五人!
一個身在九天的蘇景言,一個界門之下的蘇墨。
一個神女,一個小月月,和一個柔云。
“輪回如書”
“只不過是從頭看了一遍而已”神女默念著老僧踏過忘川前的話語,那幽遠而縹緲的記憶之中似乎多出了一道她從未見過的一幕幕
猶如一道不屬于這個輪回的墨痕,畫在了她如白紙般的神魂之上!
眼前的這一幕,似曾相識!
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猛的抬起了頭,看向了世間之上的方向
看向了那道白衣!
小月月似乎臉色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小腦袋,口中一直默念著:“蘇蘇蘇”
似乎在小月月的口中,后面兩個字一直念不出來!
卻似乎又隨時能夠脫口而出
而一直溫柔的柔云則是在瞬間變的有些蒼白,仿佛看到了籠罩著所有人和的絕望!
她想起了那祖象天地崩潰之后,祖源本源所化的那朵彼岸花!
一滴淚水自她的眼中滑落,呆呆的仰頭看著映射著界門之下的白衣
“長生輪回”
九天十地的蘇景言收回了望著寰宇的目光,神色落寞的靠著一塊墓碑有些出神。
涼風吹過,帶著那揮之不去的遺憾,蕩起了世間的凄涼。
蘇景言的面前似又出現了一個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似有些蕭瑟的走到了蘇景言的面前,嘆了一口氣:“其實老和尚說的沒錯。”
蘇景言搖了搖頭:“我知道”
白衣書生走到了蘇墨的身旁,緩緩的坐了下來,靠著那塊已經有些破敗的墓碑。
墓碑之上似經歷風霜的洗禮,其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
“輪回如書,書中的一切都早已被寫好”
“那些相逢相知,相遇相別都源自因果之下誕生!”
書生苦笑著望著蘇景言,深深的嘆息,仿若解不開這被既定的因果
“輪回如書,可書也終有盡時,何必抓著不放?”
蘇景言搖著頭,靠著石碑看向了寂寥無人的世間,看著身后的十余座枯墳。
“放不下啊。”
書生無奈的問道:“放不下又如何?重新看一遍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