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就是長河,只是我們身為神之一族,一舉一動都會引發世間的因果變故,所以還是要小心一些。”
一舉一動都會引發世間的變故麼?
蘇墨茫然不懂,自己只是將手探入河中,為何又會引發因果?
兩人繼續朝前走去,踏著河面,輕若飄翎的身軀帶動著云霧在身后翻涌。
河面之上十分的平靜,沒有想象之中的任何波瀾。
蘇墨卻仿佛自己好像行走在世間之上。
抬手可摘星辰,低頭可望明月
兩人不知在河面之上走了多遠,蘇墨終于見到了長河之上不一樣的景色。
那是很多很多的漂浮在河面之上的燭燈,燭燈如星星閃閃的點燃在了長河之上。
微風徐來,帶著繚繞的云霧,那一盞盞燭燈之火一搖一擺
回頭望去,長河之岸似乎也已經看不到了。
長衣回頭看向蘇墨,展顏一笑,“我們到了。”
蘇墨茫然四顧,卻并未發現敵人!
河面之上平靜如常,似乎也只有他和長衣兩個人。
除了他們之外,長河之上再無他人
不是說大戰嗎?
蘇墨迷茫不解,望著長衣,“敵人呢?”
長衣抬手朝著遠方輕輕一指。
“那里!”
蘇墨隨著長衣的手指方向看去,依舊什麼人都沒有,不過只是幾盞滅掉的燭燈罷了
那幾盞滅掉的燭燈,仿佛是被風吹滅一般。
零零散散的在周圍都是長明的燭燈中間,看上去并沒有任何的異常。
長衣笑了笑,對著蘇墨開口道:“你看著我動作哦,我教你怎麼。”
說著,長衣輕輕拾起自己的裙擺,露出了自己潔白的雙腳,小心翼翼的繞過了那一盞盞長明的燭燈,走到了那熄滅的燭燈之前。
蘇墨也緩緩的跟了過去。
只見長衣用自己手中的那盞燭燈,小心翼翼的將那盞熄滅的河上燭燈重新點燃。
只是,在那盞燭燈重新亮起的時候,長衣手中的燭燈黯淡了一分。
而長衣的身軀也搖晃了兩下,神色變得有了一些恍惚。
似乎,她點燃這燭燈之后,自己承受了很大的因果。
長衣站了起來,對著蘇墨展顏一笑,“就是這樣,很簡單”
“也很麻煩。”
蘇墨上前,攙扶著長衣,茫然的問道:“這是做什麼?”
“我們的敵人呢?”
長衣稍稍的定了定神,對著蘇墨笑了笑,“敵人啊”
她看向長河的彼岸方向,似乎有些遲鈍的搖了搖頭。
“記不清了,不過我們稱‘它們’為”
“溟滅!”
溟滅?
蘇墨望著長衣,神色不解。
長衣笑了笑,回頭看向蘇墨,搖了搖頭。那滿頭的青絲隨之擺動,似乎極其柔美。
“那溟滅也許是長河彼岸吹來的一縷風,也許是長河彼岸襲來的一股涼意。”
“這股涼意或者風,會消磨世間的一切。”
“讓世間萬物終將走向滅亡,這便是世間的宿命”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仿若世間最大的絕望一般,籠罩在了蘇墨的心頭。
世間萬物都將走向滅亡。
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就像一個人走在一座橋上,那橋之盡頭沒有出路。
世人無法回頭,也無法轉身。
只能看著自己停不下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的終點。
所有人的終點!
就如同人的死亡一樣,所有人都會面對這一日。
年少也好,中年也罷。
掐指一算,就好像已經所剩無幾了。
盡頭之后,什麼都不會存在。
無情愫,無意義,世間如何也在于你沒有任何的瓜葛。
與你而言,死亡,便是這個世界的終結。
可當面對這個真正的終結之時,又有幾人能夠面對呢?
長衣望著蘇墨,神色之中是說不出的疲憊,“這世間啊,就像終要凋謝的花,終要熄滅的燈。”
“花美燈明,卻終歸只是瞬息罷了。”
“而我們神之一族要做的,便是將這‘溟滅’攔在長河之上”
“得于眾生,還于眾生!”
蘇墨恍惚看向腳下那一盞盞的長明燭燈,“那這些燭燈,究竟是什麼東西?”
長衣輕輕的撩撥了一下額前的秀發,笑著開口道:“浮生燈。”
“只要它們一直亮著,‘溟滅’就過不來。”
蘇墨望向長河那遙遠到看不見的彼岸,仿佛那邊是漆黑一片和無盡的詭異一般。
就是他們六人,一直守護著這世間嗎?
神族的意義,蘇墨看不懂。
“長河的那邊,是怎麼樣的風景?”蘇墨問。
長衣搖了搖頭,也隨著蘇墨的目光看去,“不知道,許是消磨世間的‘時間’,又或者是讓世間溟滅的‘寂滅’。”
“太遠了,就連我們也走不過去。”
蘇墨緩緩的低下了頭去,看著腳下的長河,“只能這樣嗎?”
長衣點了點頭,“只能這樣!”
看著蘇墨低沉的模樣,長衣笑了笑,“我們繼續吧,讓浮生燈重燃,也是一個麻煩事呢。”
說著,長衣繼續邁著步伐,走向下一盞熄滅的燭燈。
手中的那盞燭燈微微的搖晃著,昏暗的燭光又將一盞長燈點亮。
而長衣自己的那盞燭燈似又黯淡的許多。
長衣沒有停歇,一盞一盞的點亮那些被吹滅的浮燈
她越來越疲憊,似乎意識也越來越恍惚。
每點燃一盞燭燈,似乎她自身便要受到了‘溟滅’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