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也有貪欲，那是一根根枝椏。

落葉是真的，枝椏卻是貪凈臺照出來的虛幻之物。

落葉貪的是，當年在樹上的日子

蘇墨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背著慧空金身，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石橋之前。

“你化神沒有褪去凡念，這貪凈臺，你怕是難以走過去了。”蒼生筆的聲音再次在蘇墨的而耳畔響起。

“為何？”蘇墨恍惚的問道。

蒼生筆沉吟了好久，“世人的貪念太多，多到需以一整個須彌來裝。”

“而你未曾褪去凡心，你的貪念，怕是還不如一個尋常之人更容易走過這貪凈臺。”

“可尋常之人，又有誰能走過貪凈臺呢？”

“當年老家伙曾與我言”

“蒼生難過貪凈臺！”

蘇墨想了想，虛弱的問道：“我會在上面遇到什麼？”

“你一生的貪戀之物”長生筆嘆息道。

蘇墨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期待，強行打著精神，往橋山走去。

流水自橋下而過，一朝不慎，便是跌落深淵。

蘇墨緩緩的踏上了這最后一座凈臺，可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蘇墨茫然四顧，似乎有些失望。

“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竟沒有貪念嗎？還是你承載不了我的貪念？”

轉過頭，蘇墨默不作聲的朝著橋的另一頭走去。

橋的那一頭不遠處，似乎就有一顆看不清樣子的樹呢。

走著走著，蘇墨后背的慧空金身似越來越重。

蘇墨越來越疲憊，腳步愈發的不穩了起來

“蘇長生！快停下，別往前走了”

忽然，蒼生筆急迫的聲音響了起來。

原來，那石橋竟然是斷橋

石橋與后方的山巔，還有一片虛空。

蘇墨再往前走，就會跌下無盡的深淵！

只是蘇墨似乎陷在了無盡的疲憊之中，雙眼打著顫，雙腳不由自主的朝前走去。

似乎完全無法聽到蒼生筆的話語。

蒼生筆焦急不已，卻無可奈何。

終于，蘇墨走到了斷橋的頭上之時，雙腳一軟，兩眼一閉，倒在了貪凈臺上。

竟恰巧倒在了石橋的斷頭之處

蒼生筆見狀松了一口氣。

“算了，歇歇也好，歇歇就回頭了。”

“這貪凈臺之后并無路可走”

“只是為何沒有遇見貪念幻象呢？”

第651章 今宵憶昨宵

第651章今宵憶昨宵一片混沌之中，蘇墨的思緒陷入了一種平靜，似夢似醒。

“今宵憶昨宵，抬首亦回首。”

忽然，一道聲音在蘇墨的耳畔響起，蘇墨猛地驚醒，茫然睜眼。

卻只見一道青衣站在了蘇墨的面前，白發蒼蒼長須輕抖，那張年邁的臉上似乎掛著一種平和的笑容。

蘇墨恍然如夢，怔怔的看著青衣，雙眼之中不由的蒙上了一層薄霧。

“院長”

院長平和的看著蘇墨，緩緩的笑了笑，“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的看看，當年我也來不及多給你上上課呢。”

蘇墨猛地看向院長，神魂俱顫。

院長緩緩的笑了起來，抬手輕輕的撫了撫蘇墨的滿頭白發。

“苦了你了，你這孩子”

“我竟沒想到，你的貪念是我們”

蘇墨茫然的看著院長，他似乎什麼都知道

他總是如此，眼中看的要比別人的都多。

“這是在哪？”蘇墨問道。

院長想了想，開口道：“你應該知道，這是貪凈臺啊。”

“夢？”蘇墨又問。

院長緩緩的搖頭，看向茫茫的屋外，“不，這就是貪凈臺！”

“貪凈臺與其他凈臺一樣，照的都是登臺之人的五毒。

”

“可是貪凈臺也與其他的凈臺不同，其余凈臺困的是人，貪凈臺困的是心！”

“所以，這是你心中一個難以邁過去的關隘。”

“若說非夢，也可稱之為夢，若說是夢，可這凈臺上的一切都是介于虛實之間的存在。”

“他演化的因果不在長河之中，卻是基于一切真的演化在貪凈臺上。”

蘇墨猛地一顫，雙眼微紅的看著院長，生澀難語。

“所以，您也是真的？”

院長緩緩的點了點頭，笑著開口道：“至少在這貪凈臺上，是真的。”

“就像你在癡愚凈臺上的一樣，你所不知道的事情，那柳風都知道。”

“因為柳風在這凈臺上也是真”

沒等院長說完，蘇墨忽然撲入了青衣的懷中。

“院長，景言好想你！”

院長身軀一僵，看著撲在自己懷中，那個孤苦了不知多久的少年，年邁的臉上也忍不住的滑落了兩抹晶瑩。

抬手輕輕的拍了拍蘇墨的后背，院長心疼的輕輕一嘆。

似乎這些年，他受了無數的委屈，卻無人可說，無人可依

蘇墨還不理解，這須彌山上的五座凈臺之中，為何能照到九天之中。

他也不知道這院長所說的貪凈臺上，一切都是真的是何解釋。

他只是聽到面前的院長，是真人之時，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這世間很大，可他貪的只是這偏安一偶。

“為師也很想你。”院長拍了拍蘇墨的后背，輕聲的嘆了一口氣。

“大家，都很想你。”

蘇墨恍惚起身，看向屋外，似乎能聽到屋外的歡聲笑語。

“這是在什麼時候？”蘇墨癡癡的問道。

“你入神域，去尋找了彼岸花，還未回來”院長說。

蘇墨慢慢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推開屋門，見到了書院的一眾師兄姐們。

蘇墨瞬間僵在了原地，眼中噙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