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太子輕輕的回答,
“悟到了什麼”皇帝目光渙散,似乎視線難以凝聚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微微搖頭,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這父子二人似乎沒有什麼太多的話語需要交流,似乎所有的東西都等著順其自然。
一人在等一人回,
一人知那人在等。
等什麼呢?
不過是再見一面罷了!
一襲白裙,傾國傾城的太子妃飄然入了殿中,看著那父子二人,心中微微揪疼。
“云兒宏亦來了”皇帝的眼睛緩緩閉上,似乎一直所牽掛的事情已然落地。
他便沒有再撐著的理由了
太子看著父皇的離去,并未哭泣,而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
聲聲輕嘆,將這滿皇城的秋風揚起,那風中的紅葉,如輪回一般飄落。
那終歸會落地的紅葉卻不知自己會在何時何地沉寂。
這年,皇帝駕崩
太子于皇帝陵前坐了數日
無喜無悲,只是那麼安靜的坐著,那神情中甚至看不出傷痛。
這一度讓宮中之人懷疑,太子對于皇帝并無感情宮中甚至起了流言蜚語。
太子妃在太子身旁陪伴了三日,見太子不言不語的只是坐著,便自行起身回了太子宮殿。
她知道大悲無淚。
她需要去處理那那些流言蜚語。
太子妃走后,平樂公主又來到了太子身旁,陪著太子靜坐。
銀月浮起,皇陵一片寂靜。
太子仰望星辰,公主默默的陪在身旁。
“皇姐,為何我感覺不到悲傷?”一片沉默之中,太子的問道。
“因為,大傷無悲啊!”平樂緩緩的回答道。
太子低下了頭,看著父親的墓碑,沉默不語。
平樂緩緩站起身來,看著皇帝的墓碑,神色悲苦。
皇帝亦是她的父親,她又何曾不悲痛可她隨著修劍,早已堅毅無比,悲喜不露于色。
可太子與她不一樣,太子自幼便溫文爾雅,儒氣平和。
太子非是堅韌之人。
“回去吧”平樂輕輕的說道,“你的太子妃,你也該去見見了。”
太子緩緩搖了搖頭,“我再陪父皇一會兒。”
“行吧”平樂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明日是你的登基大典,別遲了。”
太子點頭,靠著陵碑望風而坐。
平樂搖了搖頭跨步離去。
這夜,太子還是整夜枯坐在先皇陵前。
這年,民安繼承皇位。
這年,民安遵循先皇遺愿,冊封云雪為皇后。
民安高坐于皇位之上,聽著文武百官的朝諫,依舊儒氣的氣息中漸漸有了些許帝王之意。
“陛下,北原犯境,北原之主親自帶兵三十萬,意圖侵我領土,還望陛下決策。”一官員上前稟奏道。
民安帝沉聲的喊道:“尉遲禮,司徒弓聽旨。”
“臣在!”兩名武將出列,朝著民安帝躬身聽旨。
“朕命,尉遲禮為鎮北主帥,司徒弓為副帥,即可前往北境迎戰北原可有問題?”
“臣遵旨!”兩人受旨退下,立刻出了殿。
這數年下來,他們知道這位年輕的陛下的手段和決策,無需多言,只需要聽命便成。
百官無一疑議。
“司徒勇!”民安帝又喊道。
“臣在。”
“朕命你出使西遼,探探西遼的虛實,有無與北原合謀的打算。”
“遵旨!”
“張進!”
“臣在!”
“你前往南谷,告訴南谷國主,就說:年前的協議繼續!”
“遵旨!”
“”
一一安排妥當之后,民安帝獨自回宮,并未讓任何人跟著。
而是獨自一人回到了寢宮,見到自己的皇后正在一旁書寫著什麼。
那潔白的長裙裹體,膚若凝脂,身姿柔美,運筆而動的姿態下道韻橫生。
民安看著那自己的皇后,輕輕一嘆:
“你堂堂云宗宗主又何必屈尊于這小小的皇宮之中呢?”
云雪聞言回首,看著民安倔強的搖了搖頭,那傾國傾城的面容中說不清的復雜。
“你在尋你的真我,我亦在尋我的真我。”
“你的真我為何?”民安問道。
云雪那雙明眸深深的看著民安,并未言語。
韶華易老,歲月易消。
轉眼,一旬已過。
民安步入中年,云雪卻依舊年輕貌美。
兩人夫妻十余載,卻未曾誕下一子一女。
平樂也未曾出嫁,一直在修劍心,似乎對于婚娶毫無興致。
民安坐在御花園的假山之上,遙望星辰,這是他幼年之時最喜歡之地。
時過境遷,似乎再也尋不到當年的感覺了。
云雪也蹲坐在他身旁,這十余載,她除了在民安上朝之外,便一直跟著他。
“你找到你的‘真我’了嗎?”民安緩緩的問道。
云雪望著他的側臉,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我當年南下之時,你是否一直跟在身后?”
云雪點了點頭,未曾否認。
她在與民安成親后便一直跟在身后,許多危險也是她暗中解決的,比如那些匪徒。
“回去吧”民安輕聲的說道。
“回哪?”云雪柔聲問道。
“回現實回鬼門!”
民安遙望天穹,語出驚人。
轟!
云雪氣息在這一刻猛地一顫,然后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你何時醒的?”云雪有些遲疑的問道。
“剛醒。”民安緩緩開口道,“你又是何時醒的寧仙子?”
“三年之前!”
“你既然早已醒了為何不離去?”
寧白雪面色復雜的看著民安,確切的說是蘇墨。
她在三年前覺醒了自我意識,才發現這活了一世,卻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