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晚她可沒有那麼多陽氣給鬼吸，斷然是撐不到天明。

只是過了一小會，她便不能再發出聲音，只有身體在輕微抽搐；

又過了一小會，她便一動不動，滿臉都是驚恐的神色，嘴角還流著口水。

沒人知道她生前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不過終究算是惡有惡報，這母子二人硬生生把自己作死，甚至全程都沒需要我親自動手。

但下面，就該是我審判他們母子二人的時刻了。

鐘馗讓牛頭馬面把家里剩下的錢財查抄，留給這些鬼做買路錢。

自己卻是把手里的斬鬼劍變了出來，接過我的手，一把放了進來。

我甩了甩手中的劍，還算合手，沖鐘馗微微一笑：

「你終于要去投胎了麼？」

鐘馗也笑了，在成為鐘馗之前，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鬼魂罷了：

「是啊，要去了，幫你報了仇，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以后你就是罰惡司的老板啦，可要好好干，爭取也投個好胎。」

我揮了揮手，鐘馗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說出口，只是拍了拍我的腦袋，轉身便進了鬼門關。

被困在罰惡司里三百多個春秋，他一定等著一天等了很久了吧。

送走鐘馗，我就開始照常上班，讓牛頭馬面去把那紅燈籠掛在門外，孽鏡臺立在院中。

那些等候許久的冤魂惡鬼，終于能夠接受審判，一個個進入鬼門關，靜靜地等候輪回。

一切的秩序井然，仿佛又回到了我經營棺材鋪的時候。

10.

在送走了最后的兩只惡鬼之后，我終于等到了他們。

李琴和王洪文母子二人灰頭土臉地，攙扶著走到我面前。

因為死前是出了車禍，王洪文的面容猙獰，徹底毀了容。

但他們娘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我，李琴頓時大怒：

「你個賤人胚子！活活把老娘害死，今天我們都是鬼了，我看你還怎麼嚇我？！看我不掐死你！」

李琴說得咬牙切齒，丟開王洪文就朝我掐了過來。

王洪文愣了一下也反應了過來，張牙舞爪地就要找我報仇。

兩人死后都是這般的兇神惡煞，只是可笑，他們不知自己面對的乃是現任鐘馗。

真當死了以后就能無法無天？

「大膽惡鬼，膽敢擾亂罰惡司，牛頭馬面，把他們拿下！」

牛頭馬面早就對這一對母子恨入骨髓，巴不得好好地懲治他們一番，如今執行公務，當然要好好地公報私仇一番。

叮當！

兩柄鋼叉陡然變大，轟然之下就把那母子兩人的脖子插住，狠狠地釘在地上。

被人穿透脖子是什麼感覺，那斷然是不好受的。

李琴和王洪文痛呼大叫，辱罵著我的名字。

叮當！

又是兩柄鋼叉，分別釘住了他們的左手。

兩人吃痛，再也顧不上叫罵，只能拼命掙扎哀嚎。

叮當之聲不絕于耳，他們的右手，雙腳，都被一一釘在地上。

鬼魂不會再死去，更沒有受傷一說，但他們所受的痛苦卻是實打實的。

那母子二人哀嚎了許久，終于才停了下來，但四肢和脖子上傳來的痛感，還是讓他們不敢多動彈一下。

我走到李琴面前，一腳就踩在她的頭上。

等這一天，我等了太久。

王洪突然忍受不了張口咒罵著我，我冷冷地看著他：

「閻王令，陰間律法，罰惡司管理條例第七條：凡有鬼魂辱罵罰惡司執法者，罰魂鞭三十六！」

「行刑！」

牛頭馬面自然是開心，手里各自變出一根長有倒刺，上面似乎還有黃色電流奔涌的長鞭。

王洪文看到這一幕瞬間就愣住了，眼神驚慌。

「不要……啊！啊！」

他剛要求饒，那鞭子就已經抽在他身上，煉魂的痛苦瞬間蔓延全身，如同觸電一般，一下接著一下，讓他的每一次痛苦都記憶猶新。

李琴看著兒子遭罪，一下子心疼不已，朝我哭訴：

「小丫，小丫，是我們錯了，你饒了弟弟吧。」

啪！

煉魂鞭抽在李琴背上，牛頭怒喝：

「罰惡司里只有鐘馗大人，你是什麼身份，竟敢直呼大人名諱？！」

李琴吃痛，頭也被我用腳踩著，動彈不得，只能咬著牙把痛咽到肚子里去。

「大人……求你放過我兒子吧……」

我不為所動，任憑那三十六鞭抽完，王洪文疼得只能喘息。

「把李琴帶到孽鏡臺，照她！」

牛頭馬面今日干活格外有激情，把鋼叉起開，為李琴裝好手銬腳鏈枷鎖，拖著腳步走到孽鏡面前。

頓時，孽鏡之中光華流轉，把她這一生做過的丑事都顯露出來。

樁樁件件，甚至連她都已經記不起來的，都毫無例外地顯示出來。

是怎麼拋棄我，怎麼家暴我，又如何出軌搞外遇，欺騙家里，蠻橫奪財，殺人害命，擾亂陰司，種種惡事，罪孽深重。

「李琴，諸多惡事，不忠不孝，不悌不信，無禮無義，無廉無恥占盡，生平之惡比起王榮猶有過之。」

「現宣判你所受懲罰：」

「生前好欺騙他人，誆騙錢財，謊話連篇，著入拔舌地獄，拔舌一千零八丈七尺二寸三分！」

「生前出軌，與他人有染，此荒淫之罪，著入剪刀地獄，手腳二十指，斷而再生，剪十二萬七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