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進去后,隔壁房間就傳來磕雞蛋的聲音,以及唆唆的舔食聲。
我餓了一天,味同嚼蠟般地吃了糖拌飯,又把那兩個水煮蛋吃了。
躺在床上,想著等有機會見到江流云,還是得問問,他為什麼不能離開村子。
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隱約間感覺有細灰落在臉上,微微地發癢。
本能地伸手摸了一下,眼睛還沒睜開,就有灰落到了眼睛里。
忙瞇眼看,就見窗口灑進的月光照在圓木的屋頂上,有個瘦長的大蜥蜴樣的東西,四肢抓著圓木,正順著屋頂朝下爬。
那細碎的灰,就是從屋頂圓木上落下來的。
那東西瘦骨嶙峋,動作十分麻利,倒垂著頭,舌頭像是捕食的蜥蜴一般,不停地伸吐著,發出唆唆的聲音。
似乎感覺到我醒了,那東西倒垂著的腦袋瞬間吐出長舌,對著我「咝」的一聲,吐了一口像極了臭雞蛋的怪氣。
那味道嗆鼻得很,一入胸腹,我就感覺憋悶,跟著整個人就好像喘不過氣,而且身體跟著就像鬼壓床一樣,動不了了。
但這會已經看清楚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蜥蜴,赫然就是白天那個祠堂外面最激動的老人。
他這會雙眼放著淡黃的光,吞吐著舌頭,發出呵嗤、呵嗤的怪笑聲。
手腳麻利地倒扣著圓木,從屋頂倒爬到了床尾的墻上。
腥紅細長的舌頭,輕巧的將被子卷開,舔著微隆的小腹。
跟著不知道用什麼敲著石墻,發出有節奏的「咯咯」聲。
隨著這敲擊聲響起,肚子里的胎兒,似乎感覺到了危險,開始激烈的胎動。
那老怪物感覺到胎動,激動得咯咯地悶笑,長舌唆唆的轉動,涎水噠噠的流。
3
那老怪物的舌苔滑過肌膚,我全身雞皮疙瘩涌起,感覺到寶寶不安地胎動,心頭也開始不安。
我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趁著新鮮空氣涌入腹中,舌頭在嘴中一動,跟著猛地一咬舌尖。
瞬間的刺痛,刺激著身體本能地坐起。
我被子下的手,猛地握緊那藏好的木刺,對著那老怪物長伸著的舌頭就扎去。
江流云雖然一直寵著我,可商場如戰場,也是要廝殺的。
要不然,我也不敢一個人挺著大肚子來找他。
江流云敢將事情真相告訴我,還在這屋前立威地砸碎了他一直握著的那根木棍,自然也是讓我有所準備的。
那木刺不知道是什麼材料,但極為尖銳,舌頭終究柔軟,我拼盡用力一扎。
瞬間將那根詭異的長舌釘在了石墻的縫隙里。
那老怪物痛得放聲大吼,宛如牛叫一般。
舌頭還在亂動,涎水四濺。
他脖子如同無骨般地前后轉動,那像覆了層皮般的骷髏頭朝我轉過來。
雙眼因為痛意收縮,原本就瞇的眼眶里,一雙豎著的瞳孔閃著琥珀色的幽光,死死地盯著我。
那琥珀光隨著瞳孔收縮而變化,我瞬間感覺眼睛發暈,身體再次發僵倒在床上。
緊扎著木刺的手,不由自主地松開了。
那老怪物呵呵地冷笑,長舌一甩,就將舌頭拔了出來。
跟著如蛇般弓起,對著我小腹就要扎下來。
也就在同時,一個破空的聲音傳來。
一根帶著翎羽的長箭直接貫穿了那老怪物的嘴,將他死死地釘在了石墻上。
那長箭漆黑,散著一股說不清的味道。
那老怪物被釘住后,一米多長的舌頭還在嘴外「唰唰」地亂甩。
宛如壁虎一樣倒吸的四肢,瞬間脫力,整個身子就靠著那一根長箭釘在墻上,和條片釘在案板上的黃鱔一樣,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這老怪物本身就老得干瘦如柴,被釘傷后,也沒什麼血水流出,就只有吐著的舌頭流著惡心的涎水。
這會那條長且細的舌頭尖端,還宛如蛇尾一樣,不時卷縮著。
我縮在床頭,撿起木刺,死死地盯著。
跟著圓木門被推開,江流云手握長弓,背著月光,身帶凜冽殺氣,一步步走了進來。
他目帶痛色地看了我一眼,跟著一把捏住那老怪物的喉嚨,就像捏螞蟻一樣,將他那宛如倒爬蜥蜴的身體拖了出去。
那老怪物一走,我瞬間松了口氣,連忙爬起來跟了上去。
祠堂外面,已然站滿了人。
江流云將那老怪物的尸體,往祠堂前一丟,冷哼道:「違令者,殺!」
跟著他目光如寒劍,手拎起長弓,對著祠堂最前方那些老人慢慢掃過:「既然有人覬覦,妄圖私食,那這人就由我這族長親自看護。」
跟著將弓往背上一掛,轉身打橫抱起我。
冷聲道:「如若還有想私食的,到族屋來!」
說著,他一腳踩在那已經斷氣的老怪物頭上。
腳尖用力,那老怪物宛如骷髏頭的腦袋,咔的一聲就碎了。
江流云轉手捂住我的眼睛,徑直朝著祠堂外圍著的眾人一步步走去。
他剛殺了人,又踏尸而出,帶著凜凜殺氣,不怒自威,所有人不由得后退。
夜色之中,月光之下,他抱著我一步步地往前走。
我從他腋下往后看了看,卻發現月光之下,那些老者,無論是鶴發童顏,還是老態龍鐘,雙眼都宛如蛇眸般地收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