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這麼一個原因，你就不怕死嗎？”我看著他問。

鬼先生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誰都怕死。”

“只不過，這種事情，總要有人去做，不是嗎？”

“就像是你，如果是你，你不也一樣會做？”

聽到這話，我一時間有些無言。

的確。

我們都一樣。

就如同現在，在知道了越多，我的能力也越強后，我也跟著發現我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盡管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我想要脫離這一局其實已經可以做到。

但我卻沒有想過去做。

在我的心里，其實和鬼先生的想法一樣。

終究要有人去做這件事。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并不是身懷大義的人，從一開始離開娘兒村的時候，我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活下去，因為那時候我怕死，我怕如果我不想辦法活下去，娘兒村的城隍就會殺死我。

所以我離開了娘兒村。

后來經歷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事，本事也越來越大，但歸根結底，我的想法也是尋找鎮靈棺，從而讓我自己能夠真正的活下去。

只是也許是經歷多了，看得多了。

我的心態也在悄無聲息的發生了改變。

李伯溫教會了我很多道理。

張明宇讓我明白了什麼叫伙伴。

柳云笙更是讓我直觀的了解了犧牲這兩個字的含義。

大家明明都可以為自己活著，但最終卻都是在為其它人活著。

我開始的時候也在想這樣做值得嗎。

哪怕現在我也不確定值不值得。

但我卻清楚一點，正如李伯溫一開始教我的一句話。

什麼事該做。

那就去做。

我沒再反駁鬼先生，只是看著他，感受著他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萎靡，一直到他徹底沒了呼吸我才走出了祖祠。

此時趕尸一脈剩余的人已經都聚集到了祖祠外，我看著他們想了一下說：“我答應過鬼先生和一個老者。”

“我可以在娘兒村給你們留一席之地，只不過如果你們要去娘兒村，那麼從今往后，你們趕尸一脈便只能算是我的附庸。”

“你們可以拒絕。”

“一切全憑你們自愿。”

“你們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會強求，但日后你們將沒有資格再進入娘兒村。”

聽到我這話，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了起來。

我看著他們繼續道：“我不要求你們現在就回答我。”

“我會在娘兒村等你們，如果你們不愿意，你們可以留在這里。”

“如果愿意，就去娘兒村找我。”

說完我朝著人群外走去。

在同時，我看向那幾名年老的人。

“鬼先生是為了趕尸一脈犧牲。”

“我希望，你們能夠重視他的犧牲。”

“他值得你們所有人，銘記在心里。”

“因為你們所有人都欠他一條命！”

第436章 冥、仙

離開趕尸村的時候，我并沒有就此放松下來，反而覺得壓力比之前都要大很多。

這壓力讓我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也終于讓我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孤寂。

好在劉山還在。

雖說他給我的感覺很特殊。

不像是朋友。

哪怕有著劉不易那層關系，也似乎并沒有讓我們兩個之間有太深的交際，他就好像只是一個擺渡人，按照李伯溫，或者老煙鬼，或者其它人的指示在我每一次要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出現，再送我去下一個地方。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如同之前每一次一樣靠在鐵疙瘩旁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見我出來他才笑呵呵的看著我，跟我打招呼。

我早已習慣了這樣，直接就坐在了鐵疙瘩上。

等到他上了鐵疙瘩，我才開口道：“這一次，回娘兒村？”

我原本以為他會很果斷的回答我，但這一次他反而是神色復雜的看著我，問我說：“你做好準備了嗎？”

“回去之后，你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我想了一下說：“總是要回去的。”

“而且這一路走來，為的不也是這一天？”

見我這麼說，劉山聳了聳肩道：“你準備好了就行。”

“這也是我最后一次接你。”

“等你回了娘兒村，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不裝了？”我笑著說：“你不是說你只是個普通人嗎？”

“現在看來，你對娘兒村的了解，可比我多得多。”

劉山尷尬的笑了笑。

“就目前來說的確是個普通人。”

“不過……”

話到嘴邊，劉山眼中多了幾分莫名，只是那莫名之色很快就隱去了，片刻后他又笑著說：“這一次你有什麼問題，你都可以問我。”

“我只要知道，都可以回答你。”

“真的？”我有些驚訝。

劉山點了點頭。

“千真萬確。”

我笑著說：“那就告訴我，娘兒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吧？”

對于我這個問題劉山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沉吟片刻后說道：“其實我也沒法給你一個準確的回答，畢竟現在的我……”

“不過，我還是有一些了解。”

我看著他，對于他的話我沒有去深究。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想說自然會說，他這麼說，自然是有他的苦衷。

“那就說說你的了解吧。”

我靠在座位上，看著窗外。

片刻后劉山才開口道：“在你眼里，你覺得娘兒村是一個什麼地方？”

“枯村。”我說：“從我記事開始，在我眼里娘兒村其實就是一個枯村，除了老瘋子外，村子里并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