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司雖然被承天騙走了，但總算還有些錢剩下來，我的父親不是喜歡揮霍的人，這些錢已足夠他們安享晚年了。而我雖然在這里學道，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家探望父母，以盡孝道。所以，學道跟孝順父母并沒有任何沖突。”

雖然薛楚凡跟戚承天曾經有著深仇大恨，但現在看來，他似乎并不怎麼憎恨對方，如果說他是兇手，我個人覺得可能性不大。而且他還長居深山，能加害對方的就只有我想象中的詛咒，這就更難讓人信服了。不過，不管怎麼說他也有嫌疑，所以我有必要詢問一下清蓮觀里的其他人，以進一步了解他的情況。

我提出要見他的師父，可他卻面露難色：“剛才我已經跟你們說過了，師父只有在初一和十五才會接待善信，而今天可是十六，我得先請示一下師父才行。”他把我們帶到道觀的大殿里，讓我們在這兒稍等片刻，然后就獨自走進了內堂。

清蓮觀的大殿其實一點也不大，就只有百來平方米，裝飾也很簡樸，或者說根本沒有任何裝飾。墻壁是裸露的青磚墻，地板是簡樸的石磚地板，大殿中央有一個半人高的臺階，上面放有三尊約兩米高的神像。每個神像前都有一張陳舊的四方桌，桌上放有香爐、油燈及水果之類的供品。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里竟然沒電燈，甚至連電線也沒有。印象中薛楚凡的房間也沒任何電器，而且他給我洗去血跡的水是從水井里打上來的，敢情這里根本不通水電。

大殿里有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正在打掃，他雖然稍為年長，但相貌卻依然非常俊朗，給人風度翩翩的感覺，跟他身上所穿的簡樸衣服有點格格不入。我向他問好并表明來意，他很有禮貌地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向我們點了下頭：“你們好，我叫忘情……”

在等待薛楚凡向他師父通傳的時候，我跟忘情聊了一會兒，他告訴我他本來是個多情種，曾經試過同時跟七個女生交往：“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我雖然多情，但并非負心漢，我對每一段感情都非常認真。我不想傷害每一個愛過我的人，但我沒想到這原來才是對她們最大的傷害……”他說十多年前，他年輕的時候，有兩個姑娘為了他爭風吃醋。后來，其中一個一時鉆牛角尖，就打算一拍兩散，用剪刀傷了他的下體……

他長嘆了一口氣，很平靜地對我們笑道：“被她傷了之后，我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并從中得到解脫，后來就到這里學道了。”隨后，我向他詢問有關薛楚凡的事情，他很樂意告訴我們——

忘恨第一次來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應該有十年了吧，那次他是來找師父問命途的。他的運氣不錯，那天好像是初一還是十五，反正那天師父愿意會客，就請他進內堂給他看相。因為師父每次都是在內堂里單獨與香客交流，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只是記得那次他是憂心忡忡地到來，喜笑顏開地離開。

之后有好幾年我也沒見過他了，四五年前，他第二次來到這里，不過這次他是怒氣沖天地闖進來。

那時我還真讓他嚇到了，他一副要尋仇的模樣，一沖進來就大叫師父的名字，還把祭臺上的東西全都砸到地上，差點把我也打了。

后來，師父聽見吵鬧聲就從內堂出來，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說師父看相不準，說他的公司被他表弟騙走了。師父當時沒有急于反駁，而是仔細觀察他的面相，片刻之后就跟他說：“我說得哪有不準？我不是說你三十歲之前會有風浪嗎？現在風浪不就來了！”

他聽見師父這麼說才稍微平靜下來，之后師父就請他進內堂詳談。他們出來的時候，師父就跟我說他成了我的師弟了。他天資聰敏，雖然學道的時日比我短，但經過這些年的修行，他對道學的理解可在我之上……

按照忘情這麼說，薛楚凡，也就是現在的忘恨，在公司被戚承天騙走之后就來了這里學道。那麼有他師父點化，他應該就不會再記恨于戚承天，“忘恨”這個道號大概就是因此而起的吧！

然而，正當我以為戚承天離奇死亡一案應該與薛楚凡無關之時，忘情卻向我們笑說：“說起來，我這個師弟還真有趣。他剛來的時候，其實并不是全心為了學道，而是想學些詛咒之類的旁門左道來向他表弟報復。那時候，他還經常纏著我，要我教他呢！”

第七章 君子報仇

在清蓮觀找到了薛楚凡，看他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實在難以想象他會是殺害戚承天的兇手。然而，當我向他師兄忘情了解情況時，忘情卻說他初來學道時，竟然是一心想學些詛咒之類的旁門左道。

“道教真的有把人害死的詛咒嗎？”蓁蓁臉上稍露惶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