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個老頭兒呢？”

此時所有人都懵逼了起來。

這要是只爬出來的是只怪物，我們都還能接受。

可是爬出來的……竟然是個人類老頭兒，這比出現的是只怪物還要不合理。

“等等，昨晚敲門的那只怪物，不會……就是他吧？”

諸葛明指著老頭兒說道。

我們皆是一愣，望著老頭兒趴在地上的姿勢，頓時也反應了過來。

昨晚那只怪物在屋外留下的痕跡，尤其是前腳掌的痕跡，我們當時就覺得那像是人的手留下來的。

現在看到這老頭兒后，瞬間就明了了。

那壓根不是什麼怪物，真就是人用雙手雙腳走路留下的，估計就是這老頭兒！

此時我們已經注意到，這老頭兒的雙手手指，比我們的手指要大上一圈，上面不止有厚厚的泥垢，應該還有老繭，所以看起來比正常人的手指要大一圈。

而且這老頭兒……看起來好像很虛弱。

我們壯著膽子圍了過來，蹲下來看著他。

“老伯，你哪兒的？”

“你一直生活在這洞里面嗎？”

“你咋活下來的？”

見這老頭兒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我們頓時放下心來，十分好奇地打量著他。

這老頭兒一直望著我們，眼神中……好像充滿了復雜。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他看我們的眼神，好像認識我們似的。

就在這時，他竟然流下了眼淚，仿佛看到了什麼令他不可思議的事。

“他……他哭了……”

“老伯，你哭什麼？”

“你是不是餓了？”

張戎以為這老頭兒餓了，從背包里面摸出來一塊壓縮餅干。

這老頭兒看到壓縮餅干后，眼淚越流越洶涌，突然伸手摸向我和張戎的臉。

張戎直接僵在了原地，有些驚慌。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老頭兒，從他的眼神里，還有他流出的眼淚，還有他看到壓縮餅干的反應。

那一瞬間，我腦子里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一個令我毛骨悚然又悲涼的念頭。

我望著老頭兒問道：“你……你是狗蛋？你是不是狗蛋？”

這個名字，似乎刺激到了他，他突然哭出了聲音，嘴唇都顫抖起來。

我們仿佛被雷劈一般，驚得本能地后退一步，駭然望著他。

“你真的是狗蛋？”

他點點頭，又做出一個舉動，就像小時候一樣，直接朝我懷里鉆了過來。

我已經蒙了，不光我蒙了，所有人都蒙了，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就在前兩天晚上，我們幫助小時候的狗蛋和他姐姐沈枝意，逃離了那個村子。

結果今天，我們遇到了年老的狗蛋。

難道小時候的狗蛋，根本沒有下山去？

他一直生活在這山上？

難道小時候的狗蛋，看到的第一晚來敲門的那個東西，竟然是年老的他自己？

第693章 見證他的一生

洞口外的雪地里。

我渾身僵硬地抱著年老的狗蛋，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戎他們也被嚇到了，根本不敢相信這個滿身污穢，甚至奄奄一息的老頭兒，會是那個跟我們要吃的小孩。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難道沒有下山去嗎？”

張戎緩了半天，捋清了兩個時空的時間差，隨即忙趴在地上，問我懷里的老頭兒：“狗蛋，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當年我們不是囑咐過你跟你姐姐嗎，你姐姐沒有帶你下山去麼？”

我實在沒法把這個老頭兒跟狗蛋劃上等號，只見他微微抬起了手，抓著張戎的手，張嘴發出了嗚咽的聲音，就跟啞巴學說話一樣。

他好像不會說話，每一個發音都極其含糊。

“他的語言功能……好像已經退化了。”

諸葛明皺眉嘆了口氣：“他不會說話……”

我輕輕推了推懷里這老頭兒兩下，發現他身體發軟，根本沒有半點回應。

“他好像要不行了……”

張戎眼眶泛紅，忙回頭對其中一位師兄說道：“石修，你看一下，他到底什麼情況？”

這個叫石修的師兄，略懂一些醫術，據說前幾年在青云觀元修道長那兒，學習過兩年中醫，會些簡單的東西。

他忙伸出手，搭在老頭兒的手腕上。

半晌，他搖頭嘆了口氣：“是死脈，已經到頭了……”

此刻，我們全都望著這個老頭兒，我也低頭看著他，漸漸接受了他就是那個跟我們要吃的小孩。

我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可是他不會說話，而且……他馬上要走了。

對于我們而言，我們上一次見面，也就是在前天晚上。

對于他來說，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在好幾十年前的晚上。

我們真的改變過他的命運，讓他在那個時空里活了下來，沒有死于地陷。

可我們根本沒有拯救過他。

他在這深山老林里獨自過了一輩子，在臨終前又遇到了我們。

這段緣分，真是深厚，這段緣分……真讓人感到苦澀。

他一直望著我們，似乎不太理解，已經時隔了幾十年，我們為什麼不老。

對于他來說，一切竟如初見。

張戎拿著那塊壓縮餅干，扯開包裝袋，就像喂小時候的狗蛋一樣，放進他嘴里。

“餓了吧。”

“吃一口……”

他吃了，像小時候一樣含進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