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說吳桂芳的兒子和兒媳婦，也都是紡織廠的，在半年前都下崗了，兒媳婦跑路了，跟著幾個小姐妹，去羊城當小姐。

"兒子想不通，喝農藥死了，就剩吳桂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加上沒錢沒工資，每天撿爛菜葉子過活。

"兩只通靈的老貓子看不下去，才去找老鬼的。

"找你干什麼"我問。

"談一樁買賣。"老鬼說。

第24章 老貓賣身

"老鬼說的買賣，其實就是貍花貓賣身"。

"通靈的兩只老貍花貓，畢竟被吳桂芳養了二十年，處出了大感情了，現在它們想報主人的撫養恩情，希望把自己的貓命換成一大筆錢，幫吳桂芳安度晚年。

"老貓通靈后，會知道很多事情，比如說會明白自己的價值，知道老鬼會花大價錢買它們。

"之所以老鬼會買通靈老貓，還是那句老話。貍貓當官，白狗殺富"，一些有錢人去世之后，出馬仙會點撥他們家人，在棺材里埋進通靈貍花貓的尸體。

"這麼一來，貍花貓的尸體，會加持有錢人后世子孫的官運，這在南方道士的眼里叫風水，在東北出馬仙弟子的手上，叫把堂脈"。

"所以通靈貍花貓的價格一直很高，而且一貓難求。

"當然……把堂脈用的貍花貓，也得貓子心甘情愿。

"老鬼就找吳桂芳，花錢把兩只貍花貓都買下來。

"既然你付了錢，那貍花貓干嘛不愿意跟我走"我問。

"老鬼嘴唇打著哆嗦，醞釀了一陣子后，才說：我付錢……付……付少了！

"付少了

"怪不得這貍花貓不愿意跟我走，其余的出馬仙也不買老鬼的貍花貓，搞了半天，問題在這兒呢。

"我戳著老鬼的鼻子就罵：你個老犢子，把個店裝修得這麼豪華闊綽，買貓的時候就舍不得給錢了，你真能裝孫子。

"老鬼很委屈，說他就是把錢都裝修了店面，才沒那麼多錢買貓的。

"他這個邏輯，沒問題，但又有問題，我也懶得跟他糾結了，就問：那兩只老貓本身要多少錢

"恩三萬五，那兩只貍花貓在吳桂芳的家里，用前腳在地上扒拉出數字了，就是三萬五！老鬼說。

"我又問："那你給了吳桂芳多少"

"五千！還得給吳桂芳補三萬，貍花貓才愿意被人帶走。"老鬼說。

"我一聽，火立馬就上來了，好你個老鬼，剛才還說一分錢不敢賺我的，兩只貓才給了五千，你一只貓就賣我八千這是把我當冤大頭宰啊

"老鬼自知理虧，把頭伸我身邊，讓我敲他暴栗。

"我上手就給了鑿了三個，出了一口惡氣。

"老鬼舔著臉，問我：小半仙，這下不氣了吧"

"不行，我還氣！"我又來了兩個暴栗。

"這幾個暴栗敲完，我心情舒服了好多。

"老鬼則催我去補那三萬塊錢，補完了，就給我一只貍花貓。

"你個老犢子，好算盤啊，三萬五兩只貓，我買一只就要出三萬"

"那不能，一只貓一萬七，剩下的一萬三，算我借你的！我實在沒錢了！"老鬼說他花錢大手大腳，手上有一分錢花一分錢的主，實在拿不出多余的錢來。

"要是我這次不幫他補錢，這兩只老貓養著養著就養死了，那就徹底完犢子了。

"他給吳桂芳的五千塊也得打水漂。

"真的，算你借我一萬三，再說了，我養的鬼，你多半用得上，實在沒錢，我拿小鬼抵債，行不就周轉一下！"

"呵，周轉，周轉，我怕這一萬三千塊一周出去，就再也轉不回來了。

"借錢的事崩提。

"別介啊，小半仙，我老鬼花錢確實大手大腳，但我名聲在啊，你在長林城里打聽打聽，我找誰借錢沒還過再說了，我有店在這里呢，咋還不值個一萬三你放心，你只要把錢補上了，我另外一只貍花貓絕對能賣出去，貓賣了就還你錢。"

"還是不行，任你說破大天，我這錢，不能借，這都是我母親治病還債的錢，哪能隨隨便便被人借走。

"最后老鬼實在沒轍了，說我如果實在不放心借錢，就請個人擔保，他請的保人正是白青青。

"白青青是咱老熟人了，我沖她的面子，才答應了下來，拉著老鬼，提著兩只貍花貓，去了吳桂芳的家里。

"吳桂芳住在紅旗巷號筒子樓的地下室。

"地下室空氣潮濕，光站在屋子門口，都能感覺空氣中滲著水。

"室內很陰暗，吳桂芳又心疼燈油，舍不得點燈，就把門打開，靠著那麼一點點光亮，趴在桌上糊紙盒。

"我敲了敲門。

"吳桂芳這才抬頭，狐疑的看著我，問：您是……

"她不認識我，卻認識我身邊的老鬼，和那裝在貓籠里的老貓。

"哎喲，鬼先生，好久不見！"吳桂芳打完招呼后，兩眼放光的望著兩只老貓，歡喜著說道：余余歡歡，我就猜你們倆準得回來。

"老鬼戳著自己的鼻尖，問：聽您話里的意思，您知道我老鬼要來

"那肯定的咯。"吳桂芳走到屋子角落，在屋里唯一的一件家具，一幅木頭柜子里，捧出個紅布包。

"她把紅布包打開，遞給老鬼，說：鬼先生，這是你上次給我的五千塊錢，我知道我們家余余和歡歡，不值這五千塊錢，就猜著你肯定會來找我退錢，這些錢，我一分錢都沒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