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逐漸加快,看起來像是有點害怕夜晚,迫不及待地想要結束這段行程。
走著走著,文德爾眼角余光看見了一塊招牌:
“烏托邦電報局”
電報局……或許可以嘗試潛入進去,分別給貝克蘭德總部和埃斯科森軍事基地拍一封緊急電報,這樣就能期待半神們的救援了……如果我真的被困在這里,無法離開,這是唯一的自救方法……文德爾念頭一轉,不著痕跡地斜走了幾步,來到了烏托邦電報局的門口。
他沒有急于尋找可供潛入的地方,而是集中精神,側耳傾聽起里面的動作。
他隨即聽見了斷斷續續的,較為沉重的呼吸聲。
這讓文德爾時而覺得里面根本沒有人,時而認為不止一個人。
突然,那呼吸聲徹底停止了。
這個剎那,文德爾身上所有的汗毛都聳立了起來。
他的直覺告訴他,電報局的大門后,有道身影靜靜地立在那里!
沒有猶豫,文德爾立刻就放棄了拍電報的想法,越過大門,繼續前行。
接下來的路途中,哪怕是一陣風吹過,都讓文德爾戰戰兢兢,害怕遭遇未知的危險。
就這樣,時間在文德爾的煎熬中一點點流逝著,終于,他回到了蒸汽列車站外面,看見那里大門緊閉,無法進入。
這難不倒文德爾,他先將雨傘交給了提行李的左手,接著繞到側面,找了處圍墻,手掌一按,騰空而起,輕松翻了過去。
雙腳穩穩落地后,文德爾稍微松了口氣,不快不慢地往前方站臺行去。
就在這時,他背后傳來了一道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你在這里,做什麼?”低沉暗啞的嗓音隨即響起。
文德爾的腳趾一下扣緊,背后冷汗直冒。
他沒有遲疑,一邊時刻準備著動手,一邊讓身體略顯僵硬地一點點轉往了后方。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盞式樣古典的玻璃馬燈,接著才是之前那位站臺工作人員。
文德爾吐了口氣,頗有點埋怨地說道: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環境,不適合以這種方式出現。
“作為一名紳士,得盡量避免驚嚇到他人。”
“我不是紳士。”那位站臺工作人員不是太友好地回應道。
文德爾隨手指了指站臺一角:
“我去盥洗室。”
他早就觀察過站臺的環境和布置。
“那你,為什麼到這邊來?”那名工作人員追問道。
“迷路了。”文德爾簡潔地回答道。
接著,他不再搭理對方,一步步走向了站臺盥洗室。
他的背后,那名工作人員沉默地注視著,沒有開口。
這給了文德爾很大的心理壓力,但他非常好地保持住了步伐的平穩。
盥洗室內,煤氣壁燈照耀下,文德爾用了近一分鐘才緩解了身體的緊繃,成功地尿了出來。
回到蒸汽列車上,看著車廂內不同位置處靠躺睡覺的乘客們,文德爾終于找回了一點安全感。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他一直沒睡,專注地防備著意外。
就在文德爾對時間的流逝變得遲鈍時,天空一點點發亮,驅散了黑暗。
之后的兩個小時內,前往烏托邦的旅客們相繼返回,有的買了一瓶當地有名的紅葡萄酒,有的臉色憔悴,一副宿醉未醒或被人揍了一頓的模樣。
文德爾對他們充滿警惕,可無法從細節上發現異常。
嗚!
終于,汽笛聲響起,蒸汽列車沉重而緩慢地由靜轉動。
哐當哐當的聲音回蕩中,這輛列車駛離了烏托邦站。
之后,他們又經歷了一次天色的暗沉,但幸運的是,沒有暴風雨降臨,太陽很快就刺破云層,照亮了大地。
對文德爾來說,這一切是那樣的正常,從昨晚抵達烏托邦開始到現在都是如此——若非那份機密報告就藏在他的懷里,他肯定不認為烏托邦會存在什麼問題。
等到蒸汽列車抵達了下一個站點,也是大家熟悉的站點后,文德爾終于放松下來,腦袋一陣又一陣地抽痛,有種精力消耗過度的感覺。
這時,他將自己在烏托邦的經歷快速回顧了一遍。
回顧之中,文德爾的身體突然坐直:
他昨晚借口去盥洗室時,手里有提著行李箱和雨傘,完全不像是蒸汽列車內臨時下來的乘客。
而那名站臺工作人員竟沒有發現這點,或者說,已經發現,卻出于未知的目的沒有揭穿!
------------
第六十七章 現身說法
霍然間,文德爾背部的肌肉完全緊繃了起來,呈現一種即將爆炸的狀態。
他心中又驚又疑,腦海內難以遏制地閃過了好幾個猜測:
“烏托邦的居民都是披著人皮的怪物,平時看起來很正常,但只要遇到邏輯盲點,就會表現出有異于普通人的一面,無視掉明顯存在問題的地方?
“或者,那名站臺工作人員已經發現我在撒謊,只是不愿意對付我,才故意裝作沒有看見,放我離開?這又是為什麼呢?
“嗯,提著行李箱去站臺盥洗室完全可以用害怕行李丟失這個理由解釋,可整個站臺都是有遮擋的,根本不需要提前拿出雨傘,而且,雨早就停了……”